**酉时·凤栖宫偏殿**
慕容子书的手指第三次滑过琴弦。
"铮——"
错音在殿内炸开，惊得烛火剧烈摇晃。他慌忙去扶烛台，袖口却又带翻了案几上的茶盏。
"罪奴该死！"青年跪伏在地，颤抖的指尖按在泼洒的茶水上，晕开一片深色痕迹。
冷月翎斜倚在软榻上，单手支着下巴，龙袍衣襟松散地敞着："子书，你这月打翻的茶盏..."
她懒洋洋地数着，"够开个瓷器铺了。"
"罪奴...罪奴..."
青年苍白的唇瓣开合几次，最终颓然垂下头。
他束发的玉冠不知何时歪了，几缕碎发垂落，在烛光里投下蛛网般的阴影。
冷月翎忽然伸手，冰凉的指尖挑起他下巴："你猜..."
她俯身靠近，龙涎香混着酒气扑在对方颤动的睫毛上，"朕是怎么发现的？"
慕容子书的瞳孔骤然紧缩。
殿门在这时被推开，夜风卷着初雪的气息涌入。
"臣侍参见陛下。"
一模一样的声线在门口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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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时刻·御花园暗角**
"你疯了？敢给陛下下毒？！"
顾珩一把揪住池礼的前襟，将人狠狠按在假山上。
少年赤红的眼底映着远处宫灯，像头被激怒的雄狮。
"是、是安神汤..."小毒师怀里的药罐哐当落地，"《男德》第三十六条...臣侍有义务调理陛下..."
"放屁！"顾珩踹开药罐，"那为什么温君然喝完跳进了太液池里？"
"因为..."池礼突然露出呆呆的笑容，"我在汤里加了相思子...《药典》说此物可验真心..."
"你他爹的——"
"两位。"
阴郁的嗓音从树后传来，安修鹤垂首而立，药囊上的青蛇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在宫禁喧哗..."他枯瘦的手指间银光闪烁，"想试新药？"
顾珩瞬间松开池礼，后退三步："安修鹤……"
夜枭的啼叫声刺破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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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栖宫偏殿**
两双相同的桃花眼在烛光中对视。
慕容子言坦然向前一步，腰间玉佩与兄长的一模一样，他轻笑道，"兄长连我的琴艺都能模仿了？"
"我没有...！"
慕容子书仓皇回头，却见女帝不知何时已挪到窗边，正兴致勃勃地抓了把瓜子。
"继续啊。"冷月翎吐掉瓜子壳，"朕赌五十两，子言先动手。"
慕容子言要抽出折扇的动作一滞，别过头去，赌气似的不再说话。
慕容子书跪在地上，双眼噙泪，泪眼涔涔的看着冷月翎。
空气凝固了一瞬。
"陛下。"慕容子书突然解开外袍，"我左肩有当年您咬的牙印..."
"哗啦！"
慕容子言猛地扯开自己衣襟："臣侍也有！"
冷月翎呛了口茶水："咳咳...朕这么爱咬人？"
“不过，欺君之罪当诛九族，看在这两个伤疤和念安的份上，便夷三族罢了，”
双生子同时僵住。
烛火爆了个灯花。
女帝慢悠悠踱到两人中间，"所以当年朕点名去边疆陪朕的..."
指尖划过兄弟俩锁骨，"到底该是谁呢？"
慕容子言突然跪下："是臣侍顶替了他！但那年他染了天花..."
"是罪奴自愿的！"慕容子书拽住兄长手臂，"兄长他是..."
“怎么都不说清楚？是要朕说？”
“当年朕点名要慕容子言陪侍边关，不知处于何缘故，导致慕容子书和慕容子言互换身份，陪朕去了边关的实际是朕在皇宫中结识的慕容子书，而非在慕容别院中结识的慕容子言，对吗？”
“所以现在，朕需要处理的是，究竟是你叫慕容子言。”冷月翎指尖轻挑的挑起真的陪她在边关多年的慕容子言的下巴，目光转向另一旁的慕容子书，“还是你叫慕容子言。”
“不过朕更想知道的是，皇宫之中守卫森严，你们两个是怎么悄无声息的做到互换身份的？嗯？”
冷月翎摆明了已经洞察一切，却宛若猫捉老鼠一般要逗弄他们二人。
慕容子言抬眸看着她，“陛下，一切与子书无关，是臣侍抢了他的名字，也抢了他的人生。”
“若非臣侍，至始至终被陛下捧在手心里的都是他，是臣侍欠他的，求陛下看在臣侍育有一子的份儿上，赐臣侍一死，切勿牵扯旁人。”
慕容子书闻言，连忙爬到她的脚边，“陛下，跟他无关，是我，当年您要我随您远赴边关，是我害怕边关苦寒，这才和兄长互换身份成为慕容子书的！”
冷月翎突然拍手："精彩！"她转身从案几底下摸出一卷圣旨，朱笔一挥:“慕容子书暴毙于皇觉寺，明君沉痛不已，朕特寻一容貌相似男子进宫，封德君，以慰明君悲痛之心。”
"陛下？！"慕容子言声音下意识的拔高了几个度，“臣侍所犯欺君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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