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异想体在走廊中碰上了面。
吃了足够多尸体的尸山不仅身上的白色面具增加了许多,体型也变得更加庞大,几乎挤满了整条走廊。
比常人要高大许多的使徒在它面前虽也显得渺小,但给人带来的压迫感丝毫不弱于它。
尸山浑浊黏稠的涎水流了一地,像是把面前惨白的人形物体当成了可口诱人的食物,而使徒不慌不忙地持着长枪与它迂回,似是准备开展捕猎行动的猎手。
下一秒,使徒率先发难,它长枪朝前,向尸山冲锋而去,随着白光闪过,锐利的长枪顿时在尸山身上留下了一道狭长伤疤。
尸山甚至没反应过来对方是何时发起的攻击,待体内内容物从伤口中流出,它才迟钝地哀嚎一声,狠命撞向使徒......
身后的门。
而二位执行镇压工作的员工则待在不会被波及的安全区域内,静静看着这场同类相残的好戏,准备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尸山要逃,看来还是需要我们自己来终结它。”安吉尔盯着那两颗黑色球体连滚带爬的狼狈模样,以及不紧不慢走向另一端的使徒。
长枪使徒要走到另一端才会再次发起冲锋,等到它走完并蓄力完毕,尸山早就逃得无影无踪了。
“问题不大,以您的能力,收个尾不算什么。”
沙利叶则醉翁之意不在酒,两只手在对方的脑袋上胡作非为——对方头上黑羽的数量都够编成一顶黑天鹅之梦的饰品了。
“别玩了。”
安吉尔不耐烦地拍了拍头发,羽毛跟下雨似的落了一地。
“我不管你是从哪儿搞来的那么多鸟毛,但是不准再往我头上插。”
“别生气嘛,我不做便是。”沙利叶缩了缩脖子,把正要往他头上放的羽毛收了回去,但忽的往尸山逃窜的方向一指,“你看,那里有人。”
安吉尔怀疑对方在逗自己玩。
毕竟对方连头都不带转一下的,怎么就知道那边有人。
但他知道对方确实是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古怪能力,也就听了他的话往那方向看去。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路西法?他来这里...他是路西法么?”
他的疑问句里掺了些怀疑,求证似的瞥了眼沙利叶,又继续看向那个突然闯入战场的人。
“是哦,从气息上来看,那就是路西法。”沙利叶轻轻地点了点头。
倒也不是安吉尔记不清路西法的模样,实在是对方现在看着有点陌生。
他没有挂着那枚醒目的倒十字架耳饰,转而戴了一面足以将整张脸掩得严严实实的鸟嘴面具。
那面具像是会遮挡他视线似的,就连尸山朝他直直冲来,他都没有一丝反应。
“路西法!”见尸山即将撞上路西法,安吉尔心下一惊。
他咋不知道路西法居然能头铁到跟尸山玩对撞。
受到使用者心情的影响,【CENSORED】瞬间缠上了他的手臂,但现在赶过去显然是来不及了,他死死盯着那边的情况,只期望对方知道什么叫趋利避害然后赶紧躲开。
沙利叶摆弄着袖子上的羽毛,看上去根本不关心那边的情形。
不过,安吉尔想象中的血腥场面并没有发生。
并不是路西法幡然醒悟知道要闪开,而是尸山直接无视了他,连路过啥就要啃啥一口的良好美德都不肯贯彻,就这么与他擦身而过,继续逃窜。
安吉尔觉得诧异,他小跑到路西法的跟前,直勾勾地望着他。
被挡住了路,路西法也没有硬要通过的意思,停了下来,低着头,似乎在试图跟他对视。
鸟嘴面具遮住了他的全部面貌,使安吉尔无法观察他的神色。
但他也不肯让开,一味盯着对方面具上黑洞洞的眼眶。
“你还好吗?”安吉尔惴惴不安道。
当然是不好的。
远远看时还存了些侥幸心理,现在凑近了打量,心里那点侥幸终于是消失得没了影。
路西法所戴面具与使徒的面具大体上相差无异,唯一的区别可能是他的面具额头位置还存在着一个洞,如同第三只眼,瞅着比其他使徒要诡异一些。
“你被控制了?所以你现在是使徒?”
安吉尔自言自语地绕着他走了一圈,将他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这个十分冒犯的举止也没有遭到他的任何反抗。
跟那些攻击性极强的使徒相比,路西法更加平静和稳定。
若拿普通使徒比作杀戮机器,那么路西法更接近于一个只会听从特定指令行动、没有思想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