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情况比我预想中的要好。”
“好?”
安吉尔拍开沙利叶要帮自己摘下羽毛的手。
“这不过是给白夜的第一次工作,它的反应就这般激烈,这说明往后的工作难度将会直线上升…你认为这叫好事?”
沙利叶看出了安吉尔心情的不愉快,摸着对方的脑袋安抚道:
“您别焦虑,我想白夜是对您说了‘成为吾的门徒吧’之类的话吧?
这是正常的,只要是个人,它都会这么邀请,它就是个急着完成销量目标的传销分子。”
见对方紧绷的神情有所松动,他乘胜追击道,“还且放心,您不会落得我昨天的下场,毕竟白夜格外中意您。”
“中意…你在说什么?”
安吉尔觉得沙利叶有时候讲话跟白夜一样莫名其妙,他不明白对方是认真的还是在调侃他。
他见沙利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他,而是故作高深地笑了笑,一言不发地绕到了他的身后,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安吉尔没乱动,努力按下烦躁的情绪,好奇他到底要如何证明他所言之事。
他很快就感受到了一种奇怪的牵扯感——是从背部隐隐作痛的地方传来的。
背部仿佛增生了额外的肢体,而沙利叶正在摆弄那处肢体。
安吉尔为自己的比喻感到一阵恶寒。
“…你在乱摸什么?”
“您能感觉得到?”
沙利叶讶异地松了手,无辜地抬起双手,“我刚才触摸的是饰品,背部饰品向来容易被忽视,因此我猜您并不知道您第一次给白夜工作就得到了它的饰品的事实。
A级异想体给饰品的概率又是出了名的小气,所以我才会说白夜中意您。”
“饰品…?”
安吉尔摸向背后,果然摸到了数枚有序排列的坚硬羽状薄片。
“饰品怎么…”
“饰品怎会有感觉?我也觉得奇怪,这种东西就应该像装饰品一样。”
“…你是最没资格说这种话的。”安吉尔稍稍踮起脚来,伸手去戳了下沙利叶脑袋上的目灯,金色的眼珠子因刺激瞬间变成了红色。
“我是例外嘛。”
沙利叶晃了下有点刺痛的脑袋,随后展开了背后的黑色翅膀,它粗大沉重,只能垂得极低,如同一把拖在地上的黑色大扫帚。
他稍微拍了下沉甸甸的羽翼,数只金黄如灯泡的眼睛倏的于稀疏羽毛的缝隙中睁开。
“您也可以尝试一下,用您的大脑向其发出信号,像挪动手脚那般,将它视为您身体中的一部分…”
“我才不要,这真是…恶心!”
安吉尔根本不觉得这有什么值得神奇或惊喜的,与此相反,他只感到毛骨悚然。
身体突然增生了多余的肢体,想想就让人反胃。
但不幸的是,他的情绪一激动,背后的“增生物”就自动炸了毛,羽毛根根竖起,衬得他像一只自以为碰到威胁立马弓起身子哈气的猫。
“走开!什么东西…离我远点!”
他下意识拍开挡在身前掺有几块猩红色杂羽的苍白翅膀,边缘极度锋利的羽毛轻易地划开了他的手掌,血从伤口渗出,滴到羽毛上又奇迹般的消失不见,像是被吞噬了一般。
“安吉,冷静,保持冷静…它不过是个饰品,一个完全根据您的指令行动的机器。”
沙利叶没想到安吉尔居然如此反感会动的饰品,赶忙抓住对方的手,打断了对方近乎自残的行为,“您将它当成一件工具…一个可以帮助您的工具就好。”
“……我知道了。”
安吉尔也迟钝地感受到了手掌的刺痛,深吸了一口气,勉强说服了自己,但他依然觉得不自在。
“可按理来讲,饰品是不具备可控性的…你背后的薄膜饰品应该也是如此。”
一谈到这个,安吉尔就想起了终未鸟事件结束时的场景——那只巨鸟死亡后,每一位员工背后都凭空出现了黑色羽翼。
尽管很快就被主管勒令隐藏了,但他记得这些员工的薄暝饰品理所当然地无一丝生机,都是不伦不类的装饰品。
可沙利叶的薄暝饰品却像活的一样,上边的眼珠子甚至还会自个儿骨碌碌地转。
“为什么会动…就当我们俩都挺得异想体的欢心吧。”
沙利叶用无所谓的语气开了个玩笑,“代价什么的以后再说,至少现在对我们有帮助,您说对吧?”
安吉尔不满地瞥了他一眼。
“真是不负责任的及时行乐主义…别跟异想体有太多牵扯,你无法保证自己有支付它们代价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