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尖破开皮肉的闷响中,他笑着将宁清的手推向心口,
"只要你肯放下,你也可以像我一样做到,只看眼前人。"
"疯子……我从来都没有想要杀你……你为什么要这样!明明是宁家害了你,我不要你死啊……"
宁清嘶声尖叫,掌心黏稠的温热灼得她神魂俱裂。厉刃却在她惊恐的瞳孔中缓缓跪倒,唇色褪成灰白:
"金水就像我的兄弟,宁宁,现在……能不能把我的命……算进宁家的债里……"
爱与恨的距离仿佛就在一念之间。这个男人,为自己失去了家人,这几十年来受尽折磨,如今,又要为了拯救她而把刀捅向自己……可是……宁清咬着唇,那一日日的梦魇挥之不去,让她如何放下啊!纠结与痛苦之下,只剩眼泪和哭喊。
晕过去之前,厉刃还想伸手摸摸宁清的脸:
"宁宁……爱我,对不起了。"
断断续续的话,宁清听不清,可一字一句都分开的清晰在她耳边。宁清搂着厉刃的肩膀,眼泪奔涌,撕心裂肺地喊出声:
"阿刃!我不要你死!"
这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在场的众人都纷纷呆滞在原地,直至宁清哭喊道:
"救救他!叫医生!快叫医生!"
急救室的灯亮了整夜。宁清蜷缩在走廊长椅,指甲深深掐入掌心。
消毒水味混着血腥气在鼻腔横冲直撞,恍惚间又回到那个雨夜——母亲将她塞进衣柜时,血手印在雕花门上开出凄艳的花。
五个多小时后,厉刃被抢救了回来。
宁清趴在厉刃床边,看着厉刃苍白的脸,神色不明,眼神空洞地看着床上昏睡的男人。
明明男人俊颜秀丽的神色很是傲人,可为何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命运弄人。
厉刃拿着她的手将匕首插入腹部的那一幕,一遍遍在宁清的眼前回放,
那么刺眼。
宁清的眼泪倔强地要掉不掉,片刻后,泪如雨下。
金水在一旁看着,眼中也满是担忧和懊悔。
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父亲造成的,如果不是他父亲当年做出了那样的事情,或许现在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阿刃……"
"阿刃……"
"阿刃……"
一连三声,声声带情,却也声声催泪。
宁清一遍遍喊着,堵在喉咙中的话,一股腥甜带着干呕,让宁清忍不住作呕。
可她强行压制住,最终,眼泪顷刻下,宁清忍不住呼唤轻声又深情地喊道:
"阿刃,我要你好好活着!"
床上的人大概是听到了宁清的呼唤,眉头微皱,梦里也不太安稳。
直到三日后,厉刃终于苏醒。
看到趴在床边的女人,伸手摸了摸她的眉眼。
厉刃的动作不大,却惊醒了床边的女人。
看到厉刃醒来,宁清喜极而泣。
"阿刃,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
宁清哭得像个孩子。她已然失去所有至亲,厉刃现在就像是她心中的家人一般。
"宁宁。"
"我在,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还好。”
纱布下狰狞的伤疤蜿蜒如蜈蚣,她指尖悬在结痂处颤抖:
"若我当时再偏半寸……"
"那就去阴曹地府追债。"
厉刃捉住她的手按在胸口,
"反正孟婆汤泼不灭我对你的执念。"
他苍白的唇勾起虚弱的笑:
"倒是你,准备用这个眼神盯我到几时?其实……我不太好,我好饿,浑身都疼,宁宁……"
"……我去给你拿吃的,你等着。"
宁清终于安心,可是想到厉刃维护外人,却非要让她放下仇恨,宁清纠结地变了脸。
陡然冷脸的神色,让厉刃眼里的一丝欢喜变成了失望和狼狈,最终苦笑,声音沙哑地询问:
"宁宁,你还想报仇吗?"
提起仇恨,宁清眼里再次带上猩红,恨意十足地咬牙切齿威胁:
"你太过分了!如果你还想以这种方式阻止我报仇,那我们从此两不相干!"
厉刃醒后,两人的谈话再次无疾而终,彼此的意见不一样,谁也没有劝动谁。
宁清神色不渝,晚上,她独自抱着厉刃送的飞刀流泪。而厉刃养伤,摸着一旁宁清亲手做的【冰霜之鹰】,望着窗外,也一夜到天明。
隔天上午,厉刃回了别墅修养。
宁清一大早就收拾好东西,默默做下了决定。
离开之前,宁清去看了厉刃,他还在睡。
长久的沉默之后,宁清开了口:
"阿刃,对不起,我要让你失望了。"
宁清轻抚他的眉。
这个男人,曾经是那么的不可一世,嚣张至极,对自己强烈的控制、占有……却也深情,真挚。
这独一份的歇斯底里又毫无保留的爱,自己终要失去了。
那些仇恨让自己无法坦荡的同样爱他了。
或许,唯有时间能冲淡这一切。
她默默地咽下眼泪,却在转身时被拽住衣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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