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陈序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他知道在这残酷的战场,唯有不断变强,才能守护住寂静岭,守护住身后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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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同一把钝刀,在寂静岭防线的风雪中反复磋磨着每一个人,陈序摩挲着案头早已斑驳的阵图残卷,指腹抚过那些被汗水浸得发皱的边角,恍惚间竟辨不清当初绘制时的热血,与如今枯坐帐中的麻木,究竟哪一个才是真实的自己。
起初陈序还会每日登上了望塔,凝望防线外茫茫雪原,期待着敌方报复的踪迹,眼中燃烧着随时迎战的炽热。
可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积雪消融又覆盖,了望塔的台阶被他踏得凹陷,却始终不见预想中的硝烟,陈序开始频繁翻看师尊的玉简,试图从冰冷的神识波动里解读出不同的深意,那些曾被他视为束缚的告诫,此刻竟成了能抓住的唯一指引。
当第三年的霜雪染白陈序鬓角时,他变得愈发沉默,不再像从前那样雷厉风行地调整防线部署,每日只是机械地巡查营地,看着士卒们重复着枯燥的训练,听着床弩的嗡鸣在一成不变的空气中回荡。
深夜里,陈序会独自坐在行营主帐里,抚摸着渐渐失去光泽的天叱宝刀,想起飞月峰大捷时的意气风发,那时以为的大功,如今却像一场遥远而虚幻的梦。
偶尔,陈序也会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这场漫长的等待,究竟是在坚守防线,还是在消耗着所有人的意志?那些精心布置的陷阱、改良的装备,是否终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但每当这种念头升起,陈序又会握紧腰间的破空弩,告诉自己,师尊的命令不可违,只要防线还在,就还有希望,只是这希望,在日复一日的消磨中,变得愈发渺茫而沉重。
一日,陈序裹紧披风踏过了望塔台阶,凹陷处的积雪被踩得咯吱作响,这声响他已听了整整近千个日夜,青铜了望镜蒙着层薄霜,他呵出白雾擦拭,镜面倒映出的面容比三年前多了道斜贯右颊的疤痕,那是某次深夜巡查时,被失控的破空弩划伤的。
“校尉大人,最新的探报刚传来,飞月峰那边有重新修缮的迹象。” 斥候队长踉跄的跑了过来,靴底在结冰的石板上打滑。
陈序猛然一惊,快速接过泛黄的探报,墨迹已晕染得模糊不清,恍若他们逐渐褪色的斗志。
就在这时,寂静岭正北方向骤然炸开三朵赤红烟火,陈序瞳孔猛地收缩,破空弩的金属碰撞声、士卒的呼喝声瞬间撕破死寂,他冲下了望塔时,远远的看见杜晖长老正站在玄冰锁龙阵的阵眼前,长发在寒风中狂舞如旗,锁龙阵的光芒不再黯淡如烛火,而是化作刺目强光,照亮了漫天翻涌的乌云。
陈序紧握刀柄的指节在寒夜中泛着青白,了望塔下的积雪被急促脚步声搅成泥泞,正北方向的赤色烟火尚未消散,另一道更深邃的血芒又从东方天际撕裂夜幕,这道光芒甚至直接穿透了寂静岭防线外围的灵力结界,将这里映得忽明忽暗,杜晖长发下的面色与阵中跃动的幽蓝光芒同样骇人。
等众人都聚集到主营帐后,更详细的战报陆续传来,当看到“延边湖防线受到敌人的强攻,作战四营尽数被困,请求支援”的字样时,都一时间懵在那里。
“那道血芒或许是金吾长老他们发出的紧急求救信号,但北侧的三朵赤红烟花更像是敌方发起进攻的指引,只是外围的所有岗哨都未曾发现丝毫的踪迹。”程子庚首先说道。
陈序点点头,说道:“传令下去,所有外围狙击阵地的士卒尽数撤回,杜晖长老主持锁龙阵,韩志远长老带领作战二营,随我去救援金吾长老他们。”
“就一支作战营,怕难以有效的救援。”程子庚说道。
“对方数年未曾有大动作,这次怕不是简单的攻击,就算将十个作战营都带去,都未必能有什么作用。”陈序沉吟道。
“若前锋四营溃败,我们这里怕是独力难支了。”孟彩忧虑的说道。
“那边传来的消息太少了,只能过去看看再做其他决定。”陈序淡淡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