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云驹踏碎最后一缕水雾时,陈序悄悄来到外围的一座山峰上,清平湖的轮廓已在眼前铺展开来,与离开时不同,此刻以湖心为原点,一座城池的骨架正从湖面延伸至四周,这是祈原宗的根基所在,也是属于他的正式封地。
原先在清平湖面上劳作的族人早已不见踪迹,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微型的湖心岛,湖心岛上建造了一座六角凉亭,亭顶覆盖着琉璃瓦,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光晕,凉亭四周悬挂着轻纱帷幔,微风拂过,帷幔飘动,与湖面的涟漪相映成趣。
三道青石板浮桥路将湖心凉亭与四岸连为一体,浮桥路两侧已立起半人高的石栏,栏柱上雕刻着水纹与莲瓣,清平湖的水色正以湖心凉亭为圆心,朝着四周晕染开剔透的碧。
上次陈序离开这里时,清平湖还是祈原宗的命脉湖矿,湖面漂浮着数十艘采矿船,船身缠着粗麻绳,溅起的矿渣在水面堆成浅滩,让湖水始终泛着浑浊的灰黄,那时的湖岸没有石栏,只有被矿车碾出的深辙,辙痕里积着的矿泥散发着铁锈般的腥气,连飞过湖面的水鸟都不愿在此停留。
陈序不再隐匿身形,赤云驹踏碎晨雾的声响刚传到清平湖外围的防护林,两道手持长枪的身影便从树后闪出,枪尖斜指地面,枪身镌刻的警戒符文骤然亮起,将他笼罩在淡红色的光晕里,这是祈原宗布设在最外围的暗哨。
“宗… 宗主?”
左侧那名满脸络腮胡的武修目光扫视陈序,刚要喝问,声音卡却突然在喉咙里,握着枪杆的手指因用力而泛白,枪尖因他的颤抖在地面划出细碎的火星,他身后的年轻武修还没反应过来,只看到师兄突然单膝跪地,铁甲撞在青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是宗主回来了。”
络腮胡武修这才爆发出一声喊,声音里的激动几乎要冲破喉咙,他猛地解下腰间的传讯锣,三短一长的锣声骤然响彻林带,这是预设的最高等级传讯信号。
锣声刚落,林带深处便接连响起呼应的锣声,从外围到内圈层层传递,惊起的飞鸟扑棱棱掠过湖面,将清平湖的晨雾搅得如碎玉般四散,那名年轻武修此刻也反应过来,慌忙跟着跪地,额头抵着地面不敢抬头,只听到赤云驹打了个响鼻,蹄下的云霭溅湿了他的裤脚。
络腮胡武修的声音仍带着抑制不住的颤音:“夔龙阁弟子南浦,参见宗主!”
远处的锣声已传到湖岸,隐约能听到人群骚动的声响,陈序抬手示意两人起身,赤云驹不耐烦地刨了刨蹄子,蹄铁与青石碰撞的脆响里,夹杂着更远处传来的急促脚步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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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簇拥着陈序直接来到的一处府邸,武修们收起了兵器,脸上的警惕被恭敬取代,沿途正在劳作的族人纷纷停下手中活计,垂首立在道旁,目光追随着那道玄色身影,直到其拐进青砖铺就的主路。
祈原宗的府邸就在清平湖西侧主路尽头,这座五进院落的轮廓在日光下愈发清晰,朱漆大门上方悬着一块黑底金字匾额,“祈原宗府” 四个大字透着沉稳的力道,门前两尊石狮并非凡石所刻,而是用清平湖底的墨玉雕琢而成,狮眼嵌着的灵晶在阳光下闪着微光,自带威慑之气。
迈进大门,第一进院子是规整的青石广场,地面被打磨得光滑如镜,边缘留出半尺宽的排水沟,沟内流淌着引自清平湖的活水,水中游动着几尾灵鱼,既是景致,也能及时排走雨水。
广场两侧各有十间厢房,门窗紧闭,檐下挂着的各种标识,偶有弟子抱着卷宗快步进出,脚步轻缓,生怕惊扰了这份肃穆。
穿过雕花木屏进入第二进,格局骤然收窄,这里种着几株从万山谷移栽的迎客松,松针四季常青,树下立着几块石碑,碑上刻着祈原宗的族规与封地律法,字迹被风雨侵蚀得有些模糊,却仍能看清其中的严谨。
第三进是核心区域,五间主房连在一起,是祈原宗处理封地事务的核心所在,往来的弟子、执事各司其职,连脚步都带着一种有序的匆忙。
往后的两进院子尚未完全启用,第四进的空地上堆着备好的木料与砖瓦,第五进则保留着一片空地,只在中央挖了个丈许深的地基,那是预留的宗主起居院位置。
赤云驹被引至侧院的马厩,众人簇拥着陈序穿过前三进院子,鞋底踏在青石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惊起院角栖息的几只灵雀,望着那些低头忙碌的身影,知道这座府邸正如他所料,在一步步成为支撑起整个封地的骨架。
直至傍晚,南行益、巫医、乌世天、周醒、池昊、符守、乌训、乌钦、乌筱琴、周用、南周、南良生、南星、南青、池云渊、池云霄、吕怀、周轻筠、卓御、韩三等祈原宗的核心人员才聚集到这里,一起过来的还有古氏宗族的古川、古河,程氏一族的程子瑾,宁泽一脉的宁申、雪原张氏部族的族长张玄、蚀月部族的商师、商策,沙骨部族的墨焚、墨卿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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