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一刻,狱卒突然感觉到一股剧痛从他的手腕处传来,仿佛有一只铁钳紧紧地夹住了他的手。他下意识地想要将手抽回来,但是却发现无论他怎么用力,那只手就像被钉在了原地一样,纹丝不动。
狱卒惊愕地看着眼前这个瘦弱的老人——扁鹊,他实在无法想象,这样一个看似风烛残年的人,竟然会有如此惊人的力气。那双手,虽然干枯瘦瘪,宛如两根枯枝,但指节却坚硬得如同石头一般,让人不禁心生畏惧。
“我再说一遍,大人,请您看看门口的马齿苋。”扁鹊的声音平静得如同深潭一般,没有丝毫波澜。他的目光缓缓地越过狱卒那宽厚的肩膀,落在了墙角处那片被挑走的草丛之上。
那片草丛原本郁郁葱葱,生机勃勃,但现在却显得有些凌乱,仿佛被人粗暴地践踏过一般。然而,扁鹊的注意力却完全集中在其中一种不起眼的小草上——马齿苋。
他指着那株马齿苋,对狱卒说道:“这草,名为马齿苋,虽然平凡无奇,但它却有着神奇的药效。它能够治疗痢疾,对于那些身体虚弱、饱受病痛折磨的人来说,无疑是救命的良药。”
扁鹊的语气虽然依旧平静,但其中却蕴含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他继续说道:“大人,您若是不想明天在这里抬出去三具尸体,就请您高抬贵手,对这株马齿苋视而不见吧。”
狱卒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那里的马齿苋果然少了一片,露出光秃秃的泥地。他想起昨天幕僚说的话——“死囚牢这个月死亡率再降不下来,你我都得卷铺盖滚蛋”,心里顿时犯了怵。他狠狠瞪了扁鹊一眼,最终还是悻悻地收回了手,撂下句“别耍花样”,转身端着饭桶走了,脚步却比来时快了些。
水开的时候,马齿苋的清苦气漫开来,混着锅巴的焦香,在牢房里织成一张温柔的网。扁鹊用破碗把煮好的水滤出来,先给最严重的汉子喂了两勺。那汉子牙关紧咬,他就用调羹轻轻撬开嘴,一点一点往里送,药汤顺着嘴角流到下巴,他就用布巾慢慢擦,动作比伺候婴儿还轻柔。
“慢点咽,”他低声说,像在对汉子,又像在对自己,“让药气在肚子里多待一会儿。”
喂完汉子,他又给老魏盛了半碗。老魏刚接过碗,就忍不住咳了起来,药汤洒了些在手上,他赶紧用舌头舔掉,眼里含着泪说:“先生,这药……比官药局的苦,却香多了。”
“苦能清热,香能养胃。”扁鹊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像揉皱的纸,“剩下的大家分着喝,没病的也喝点,能防着点。”
少年捧着自己那碗,看着里面漂浮的马齿苋,突然问:“先生,您怎么知道这草能治病?”
“《神农本草经》里写着,”扁鹊的声音悠远起来,仿佛回到了几十年前,“‘马齿苋,主清热解毒,治痢’。当年我跟着师傅学医,他让我背的第一味草就是这个。”他说起师傅时,眼神亮得像星子,“师傅说,好药不一定在药铺里,田埂上、墙角边,到处都是,就看你认不认得。他还说,认药不难,难的是认人——知道谁最需要这味药,知道怎么把药送到他手里。”
我的量子视野里,爱德华老郎中的听诊器悬在药碗上方,金属膜片捕捉着药液蒸腾的细微声响。“这草药的有效成分是去甲肾上腺素,”他像在给学生讲课,“能收缩血管,止腹泻,和现代止泻药原理相通。古人不懂化学,却靠经验找到了对症的药,了不起。”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扁鹊给汉子擦嘴角的手上,“更了不起的是这份心——在难民营里,多少好药就因为没人肯多喂一勺,白白浪费了。”
海伦的指尖轻轻按在汉子的手腕上(量子投影),她“读”到的脉象比刚才有力了些,像风中摇曳的烛火,虽然微弱,却不再飘忽。“脱水减轻了,”她轻声说,“脉搏从每分钟120次降到了90次,呼吸也平稳了些。”她转向扁鹊,眼里带着敬意,“您让他喝慢点,是为了让肠道慢慢吸收水分,减少刺激,对吗?”
扁鹊似乎感受到她的目光,微微点了点头,又转向张寡妇。她今天没怎么咳嗽,正对着铁窗晒太阳,侧脸在晨光里泛着层淡金,像镀了层蜜。“舌头伸出来我看看。”扁鹊说。
张寡妇依言照做,舌尖的红退了些,黄苔也薄了,不像昨天那样像铺了层烂泥。“今天感觉怎么样?”他问。
“夜里没咳醒。”张寡妇的声音轻了些,带着点不好意思,“就是……还是喘,像胸口堵着团棉花。”
“胸中如有痰塞,对吗?”扁鹊追问。张寡妇点点头,眼里泛起泪光——她怕自己好不了,怕再也见不到儿子。扁鹊捡起块小石子,在地上画了个歪歪扭扭的图,指着中间的点说:“这里,膻中穴,每天用手指按一百下,能宽胸理气。”他怕张寡妇记不住,又用手指在自己胸口比划,“两乳头中间,使劲按下去,会有点疼,忍着,疼过就舒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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