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听说了吗?剑阁给蜀王递了帖。”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高门大户之间,人情往来不是理所应当。”
先说话那人脸上却带着一个信息十足的笑容:“你可此番寄贴的是谁?”
后说话那人一怔,突然又回过味儿来:“难不成是那一把疯剑?”
说疯剑时,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就像听到了什么令人十分恐惧的东西一般。但先说话那人却并未笑话他。反而非常情真意切地给他斟满了酒。
“也是,那位上次出山去的就是你们长风帮。老帮主之所以舍了龙头棍,也是被这位一箭穿心,精血流失,不得不退。”
后说话那一人翻了个白眼:“打人不打脸,骂人不揭短,长风帮做差的事,有人愿意出头,自然要愿赌服输。”
先说话那人竖了个大拇指;“还是王哥脾性。换个长风帮门人。这话出口便要与我不死不休。”
王张突然叹了口气。原本带了些许愤愤的神色也突然变得无力:“本以为长风帮是世界一顶一的大派。父亲是世间有数的豪杰,门人弟子虽不说亲如一家,却也和谐有爱。”
“怎么,那位来上一遭,他们在暗地就暴出这么多阴私。怎么,一个门人倒下,拔出来的便是数十年的走私拐、卖。”
“你可知?若是那位没重伤老门主、斩了三位长老、废了七十位弟子。我是要以派中规矩将他们三刀六洞的。”
醉仙楼二层,长风帮现任帮主,老帮主之子。【水中蛟】王张如是说道。
在他的对面,华贵打扮的男人自顾自地给自己倒好了酒,挑起一块冰鲤鱼的内腹滋滋有味地吃了起来。
见男人不搭话。王张终于按耐不住:“我本以为是门人为了争门内的地位、利益,选择将肮脏事儿向外流出,只是实在是料不到天榜高人的动向,这才引来了疯剑。不是我看不起他们,光凭他们查不到长风帮内部的交易,即使是我也是在此事发生之后才被父亲告知。”
“谁有能力了解我长风帮上下?谁有能力挑出交易中所有相关人员却饶了不相干之人一命?”
王张注视着眼前的酒肉朋友,眸中似乎藏着许许多多的话。
“说我孤陋寡闻也好。但在我的认知中只有你了。李昂。”
江湖百晓生,三流武者,醉仙楼股东之一,朝廷男爵,李昂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的王张,看着他脸上的挣扎和眸中的痛苦,也看着他体内奔腾不息的内气和逐渐拔高的气势。
天下由朝廷与江湖分治。朝廷本身作为最大的门派统御所有非武者,即使是某些大派掌门的亲生骨肉在未入得武者位阶的情况下也由朝廷管控。
但入得武者,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便全由拳头说话。除非互相之间的对抗直接威胁了普通人的性命,否则朝廷也不会对武者动手。
若是有人以武犯禁,甚至直接斩杀朝廷官员乃至掳掠税银,朝廷便会选择破家灭门,将其祖传功法堪印天下。
其中磕绊不少,江湖想要彻底压倒朝廷,迎来绝对的自主。朝廷也想将江湖纳入管束,但为当朝廷占据优势,江湖中往往便会出现一到数位惊才绝艳者,他们会一路高歌猛进,将朝廷的种种算计击碎。
其中的最优者甚至能做到武破虚空一般的神话,虽然这样的人物江湖已有百年未出,但他们的存在也着实让如今的朝廷投鼠忌器。
当江湖各派通过各种手段占据优势时,朝廷便会放松对武学的管控,将部分基础武学得以在民间流通。在绝对的数量基础下,新生的武者往往对朝廷有着相当多的好感。
这样的武者无论是进入朝廷还是江湖,都会与原本的既得利益者产生是冲突,朝廷不费一兵一卒,只需放开些信息管控就能让江湖生乱。同时,某支只闻其声不见其名的队伍也会悄然发动,各派的隐私,某些神功的罩门,乃至某些进行了十余年的算计都会被这支队伍披露。
朝廷与江湖一直都这样,你压倒我,我压倒你。虽然一直有过传言,朝廷养着数尊有望武破虚空的大成武者,江湖各派也有一套生死存亡之时才会运行的联盟机制。但新朝建立以来600年来这套机制始终未能启用,大成武者始终未曾现身。各家也逐渐将这些当成了先辈的以讹传讹。
王张却当了真,初次接触李昂时,他本以为这指的是某个世家逃出的公子。明明已经是二十余岁的岁数,但浑身上下却不见丝毫劳作、练武的痕迹。
偏偏,说起道理来又一套一套。对营造、经营乃至人际交往都有着不小的见识。当时还沉淀于花天酒地,想以自污瓦解老帮主对自己猜忌的王张听得数言便惊出了一身冷汗,知晓自己的自污之计不过是想当然,不趁着年轻去争夺资源,非要以旁人的猜忌而削减自己的根基再愚蠢不过。
王张与李昂就此成了朋友,两人都知道对方有些秘密,但双方也都认这个在最微末时结交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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