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劫啊,只有三成概率才会中招。”
“这地方风水不好。”
林夕看着消散的乌云还有手里关于情劫的玉简,得出以上结论,于是决定搬家。
坐于山中近百年,她的气质越发幽寂出尘。
就像天上落下的白色细绒,飘渺,洁白,柔软,就是有点冷。
她的身高也比十三岁时拔高了一些,莹白的肌肤散发着温润的光泽。
“走喽。”
声音不自觉的带上了几分雀跃。
看的出来,对于秦厉的飞升,她确实很开心。
白色绣鞋轻轻点了一下地面,月白色道袍不知何时换成了蛊族的衣裙。
她整个人飞到了蓝天白云间。
地面上的那座山轰的一声冲天而起。
她就这样伸出纤弱的手臂,扛起了四季山,至于要扛到哪里,她暂时还没想好。
于是就这样飞着,不时回眸看一下云长生有没有跟上。
好几天过去,可能是觉得累了,刚好前面有一块空地,就这样很随意的安了家。
然后云长生就看到了一个天老大,我老二的林夕。
和他中二叛逆时期有点像……
他也知道了,原来四季山曾经有过动物,这些动物都是被山中灵气吸引。
只是被林夕一番折腾,死了很多。
像强行让动物们跨物种交配,在动物们身上尝试新发明的功法,这都是林夕玩剩下的。
再后来,那些动物们就不敢来了。
连刚产完仔的动物妈妈们,也直接月子都不坐了,直接拖家带口的逃离了四季山……
“我就说灵气这么充足的地方,怎么会连一只动物也没有。”
“好歹我还养活了一只猴,你这全给霍霍完了。”
云长生说完,想起了林夕刚上山时,山里同样是寂寥幽静。
所以说,太师尊是不是也养过动物,只是后来养死了……
把动物全给养死,是不是四季山传统?
猴子真命大!
不对,是他养宠物的手艺真好……
岁月匆匆而过,期间林夕又下了一次山,这一次是她的侄女清月死了。
蛊族圣女,寿一百五十而终。
就算渡劫大能出手,也不能逆天改命。
此去月余。
回来时,林夕的那双白色绣鞋又染了些许血迹。
这次不知又杀了多少人,总之蛊族从此唯命是从,再也没有人反对圣蛊只传林家血脉这件事了。
也是从那天起,往后的六百多年,林夕再也没有下一次山。
修仙路漫漫,虚假与真实,都会暴露在岁月之下。
当林夕突破至合体期时,她少女时期唯一美好的记忆终于也被打破。
在蛊族时那段天真烂漫的记忆,犹如走马观花般闪过。
四季洞里只留下了冰冷至极的两句话。
“你骗我!”
“你是想夺舍我!”
那双水润的双眸中,黑色的雾气再次开始凝聚。
……
……
如果问林夕,她一生中最美好的记忆是在什么时候。
林夕可能会答:是在云长生上山时。
如果再问一句,在遇到云长生之前呢?
那林夕可能会稍加思索,然后答一句:在蛊族当小殿下的那段时光。
从出生之始,世界带给她的只有伤痛。
直到去往蛊族,她才感受到了亲情,感受到了尊重。
原来,还是有人在乎她的。
而在林夕突破至合体期,这份唯一的美好,终究还是被覆盖上了一层阴霾。
“我需要留住这份美好,至少此时此刻,这份美好对我很重要。”
“我需要这份美好的救赎,我需要这份美好给予我力量。”
“我需要它。”
林夕面朝云长生,樱唇吐出几句话,像是在对云长生解释,又像是在对自己解释。
再接着,她将蛊族圣子想要夺舍她的那份记忆抽出,封印。
那份美好重新变得纯粹。
将来有一日,林夕一定还会打开这个盒子。
她也坚信,到时再一次面对这段黑色的阴霾,她的心将波澜不惊。
当把盒子藏好,她又成了那个清冷至极的女修,眸光中少了几分懵懂,少了几分纯粹。
那双眼中再也没有了秦厉飞升时,那枷锁尽去,肆无忌惮的乖张,天老大我老二的神气。
也没有了当年蛊族小殿下的天真烂漫。
“自以为将魔消除,却没想到,魔只是隐藏起来了而已。”
云长生心中叹息了一声,沉默着坐在了林夕身边。
他不知当初的林夕是怎样渡过这个时间段的,但是此时此刻,既然他在身边,那就理所当然的应该陪着。
哪怕只是在梦里。
就像那年寒冷的风雪中,在他最绝望的时候,这个女人将温暖给予了他。
将他从寒冷、饥饿、疼痛所组成的深渊里拉了出来。
洞府里的俩人历经诸般事,爱上过彼此,迁就过彼此,伤害过彼此。
如此两百年,酸甜苦辣尝了个遍,唯独没有恨过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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