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的身影在混乱的阴影里微微晃动,如同风中摇曳的残烛,却散发着令人骨髓都冻结的阴冷。
面对涂山雅雅裹挟着冰霜风暴的厉喝和敖云周身凝聚的龙形气旋。
她非但没有丝毫退意,反而从喉间滚出一串低沉、沙哑,仿佛无数冤魂在砂砾上摩擦的笑声。
“桀桀桀……”
笑声如同冰冷的毒蛇,钻进每一个仍在奔逃的妖怪和人类的耳膜,激起更深重的恐惧。
随着这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更多浓稠如墨的黑影,如同从腐烂沼泽底部翻涌而出的污秽。
从奔逃人群脚下拉长的阴影里、从倒塌茶楼木柱的缝隙间、甚至从苦情巨树古老树皮的褶皱深处,无声无息地渗透出来。
它们蠕动着,彼此吞噬、融合,速度快得惊人。
一只只形态更加扭曲、体表暗红符文如同熔岩般流淌的恶喙兽在短短几个呼吸间便凝聚成型。
它们的身躯比之前更加庞大,覆盖着嶙峋的骨质尖刺。
猩红的复眼不再是分散的混乱,而是齐刷刷地、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意志。
死死锁定在半空中如同一位女武神一般的涂山雅雅身上。
空气仿佛凝固了,又被无数道嘶嘶作响的污秽黑气撕裂。
新生的恶喙兽军团同时仰头,发出一声非人的、刺破耳膜的尖啸。
啸声中,无数道碗口粗细、散发着绝望与吞噬气息的黑气触手。
那些触手如同从地狱深渊射出的巨矛,撕裂空气,带着毁灭性的尖啸,密密麻麻地攒射向涂山雅雅。
“雅雅!闪开!”
敖云瞳孔骤缩,暴吼出声。
他周身金光大盛,龙鳞虚影瞬间凝实如精钢甲胄,双掌猛地向前推出。
狂暴的龙形气流如同决堤的洪流,咆哮着迎向那遮天蔽日的黑气巨矛。
青色与污黑猛烈碰撞,爆炸的气浪将下方本就狼藉的地面再次犁开深沟,碎石断木被卷上高空。
敖云闷哼一声,身体被巨大的冲击力震得向后滑退。
龙形气流被那污秽的黑气疯狂侵蚀、吞噬,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响,光芒肉眼可见地黯淡下去。
涂山雅雅眼神冰寒刺骨。
面对这避无可避的毁灭洪流,她没有选择后退。
她娇叱一声,双手在胸前急速交错,指诀变幻如穿花蝴蝶。
环绕周身的逆流河水骤然暴涨,淡蓝色的水光瞬间凝成一面巨大、厚重的玄冰巨盾,横亘在她身前。
轰!轰!轰!轰!
密集如雨的黑气巨矛狠狠撞在冰盾之上。
震耳欲聋的爆鸣连成一片,恐怖的冲击波如同实质的巨锤,狠狠砸在涂山雅雅身上。
冰盾剧烈震颤,表面瞬间爬满蛛网般的裂痕,冰屑如同爆炸般四射飞溅。
盾面上那些蠕动的暗红符文光芒大放,贪婪地吮吸着冰盾中蕴含的精纯妖力,冰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薄、消融。
涂山雅雅身体剧震,嘴角溢出一丝鲜红的血线。
她死死咬住下唇,冰蓝色的妖力不顾一切地注入冰盾,与那污秽的吞噬之力疯狂对抗。
脚下的大地在哀鸣,她立足之处,坚硬的岩石寸寸碎裂、下陷。
“桀桀……雅雅,你的挣扎,只会成为这些孩子们最美味的点心!”
凤栖沙哑的声音穿透爆炸的轰鸣,带着残忍的快意。
她漆黑且枯瘦的手指在虚空中诡异地点动,如同在拨动无形的琴弦。
随着她的动作,那些巨大的变异恶喙兽身上暗红符文骤然亮得刺眼。
它们放弃了远程攻击,庞大的身躯迈开沉重的步伐,如同移动的肉山,轰隆隆地朝着苦苦支撑的涂山雅雅碾压过去。
每一步落下,地面都留下一个深坑,碎石飞溅。腥臭的气息混合着浓烈的怨毒扑面而来。
“休想!”
敖云目眦欲裂,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
他身形一闪,挡在涂山雅雅侧面,双掌间凝聚的龙型风刃如同狂风暴雨般倾泻向冲在最前面的一头恶喙兽。
风刃切割在覆盖着符文的淡蓝色躯体上,发出沉闷的噗噗声,却难以造成致命伤害,反而被那蠕动的符文迅速吞噬、转化。
更多的恶喙兽围拢上来,黑气触手从四面八方缠绕向敖云,逼得他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更多的恶喙兽围拢上来,黑气触手从四面八方缠绕向敖云,逼得他左支右绌,险象环生。
涂山雅雅承受的压力骤然倍增。
冰盾上的裂痕飞速蔓延,眼看就要彻底崩碎。
一头体型格外庞大、头顶生着扭曲骨角的恶喙兽已经冲到近前。
它高高扬起一条布满倒刺、缠绕着浓郁黑气的粗壮前肢,带着碾碎山岳的力量,狠狠朝着冰盾后的涂山雅雅砸落。
死亡的阴影,冰冷地笼罩下来。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着白衣的翩翩身影如同谪仙一般出现在涂山雅雅的身前。
他周身环绕的不是妖气,而是精纯到近乎燃烧的白色灵力。
如同纯净的烈焰升腾,散发出一种堂皇正大、却又隐含锋锐无比的气息。
面对那头如山岳般砸落的恶喙兽巨臂,他仅仅是看似随意地抬手,一拳挥出。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炫目的光影。
那只缠绕着污秽黑气、布满倒刺的恐怖前肢,在接触到那看似单薄的白色灵力光晕时,如同被投入烈阳的冰雪,寸寸瓦解、崩散、消融。
庞大的恶喙兽主体发出无声的、源自本能的恐惧嘶鸣,整个淡蓝色的身躯如同被无形的巨力从内部撑爆。
瞬间化作漫天飞溅的淡蓝色粘液和破碎的暗红符文残渣,又在空中被那纯净的白色灵力彻底净化,归于虚无。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陈雨烟以及敖云的大哥何韵灵。
涂山雅雅只觉得身前一轻,那几乎将她压垮的恐怖压力骤然消失。
她看着挡在自己面前那道挺拔如松的白衣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和惊讶。
何韵灵?他怎么会在这里。
“大哥!”敖云又惊又喜地喊出声,压力骤减让他精神大振。
“来得太是时候了!”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