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方原来这么难了,都到忍饥挨饿的地步了。
自从野狐滩之战,定鼎北疆后,饥饿离五郡之民,似乎已经是件遥远的事情了。
如此情况,这场仗该不该打,还真不好说。
赵王案牍,周云又批改完了一份奏书,
听了瞎子半天牢骚后,他刀削似的脸颊上,星目闪过异色,
小片刻后,才幽幽的道,“龙骧军要争口气。本王如果阻止,那是看不起龙骧军。”
说完这句,周云又拿出一份奏书,思索后,淡然的道。
“四当家,话说到这份上了。本王如实说吧,孤有孤的难处。”
“如果孤做出压制龙骧进攻的行为,会让很多人觉得,龙骧军失去了支持,今后糟心的麻烦,会接踵而至。”
赵王说的冠冕堂皇,可八瞎子却听出了另一个意思。
龙骧玄武,朱雀白狼,赵国四大主力军,原来跟以前,已经不一样了。
案牍之下,感受到屁股上的丝丝冰凉,
这一刻,八瞎子老眼抬头,看了看赵国王座。
周云居高临下,那狡诈的小白脸,透着一股难以捉摸的威严。
“好,好啊!周二,不错。好名声是你的对吗?”
“没关系,这恶人,瞎子还就当了。罗五,备车,去龙骧军。”
说完这句,八瞎子立马起身,拍拍屁股,大马金刀而走,
铁驼子哀叹一声,带着嬉笑弯腰行礼的罗傻子,头也不回的离开营地,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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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阿也表哥,这个位置舒服吧。龙骧军,只有十张椅子,你色楞河旗就坐了一张。”
“这要不是亲家,咱也不会给你运作。你部今后出三千散骑,跟着龙骧军这座大山走,准错不了。”
下雨的时候,必须准备天晴的事。
大雪还未散去,龙骧军攻城的各项准备已经开始了。
梁大眼走后,龙骧军旅营一级的十把座椅,空出一张。
为了笼络色楞河王帐军,当然也有之尔祸阿歹,用人头担保的原因,
刘忠武跟李兴决定,为哲林骑兵征召三千散骑,
宗师大将阿也,担任哲林骑兵的副将。
这是双赢事件,它既填补了哲林骑兵没有大将的缺点,又让龙骧军的势力,低调壮大。
当然,这三千骑兵,不在赵军的编制里,
其作战的各种花费,包含马匹、兵器、箭矢等,都是龙骧军后勤部自行筹备。
太师椅上,之尔祸阿也,虽然是色楞河的猛将,
但第一次坐在当家人的位置里,身旁是赵武生、赵忠义、刘承玄等,大名鼎鼎的赵将,他还是有些拘谨的。
天下群雄,但凡艰难生存的宗族、部落,没有人是傻子。
他们的行为,都是以本族利益优先。
从这次雪灾看,赵国是一支远比突厥国先进的优秀政权。
它赏罚分明,有相对公平的军制,
对底层牧民跟臣属子民的保护,都算是顶级的。
最主要十七斩二十三法,
看的色楞河一众老人当即拍板,早知道是这样,
不劳赵军动手,他们那个时候就反了铁力可汗,
但这些,当然有个前提,那就是赵人要够强,
因为武力是权力的基础,赵人失去武力,也就意味着失去了权力。
正当之尔祸阿也胡思乱想之际,
龙骧军刘忠武坚定且低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这次攻城,大伙做好心理准备,以少量精兵,十二个时辰不间断攻打。”
“全军准备油灯,一共出兵五万人,誓要拿下玉璧城。”
刘忠武头发白了。
这一次大战,赵军节节失利,
阿也看见,龙骧行军主簿从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变成头发黑白相间的大将。
他好像褪去了青涩,变得无比稳重和锐利。
过去刘忠武的大名,就在突厥如雷贯耳,
灵武战场,他善临机作战,一度压得突厥大军抬不起头。
如今,武有青龙,文有忠武,龙骧军集团对未来充满信心。
尽管他们的威名下降了很多,但只要攻下玉璧城,也算差强人意。
“四当家,馍子在里面聚兵呢。有什么事,等下再说。”
“滚开,看不见老子跟他爹都来了。”
龙骧军帅营,严肃的军议大会上,
几十个草原、宗族将领,不禁疑惑的望了望营门口。
当今天下,居然有人敢闯龙骧军帅帐!
人进来了。
是个瞎了一只眼,身材不高的老头,他身后还跟着几个面色不善的老人。
龙骧军主位上,李兴看见八爷后,与刘忠武互视了一眼,
大将青龙叹息一声,离开座椅,大步向前,行军礼道,“四当家,您来了就请上座吧。”
这个闯营的老头如此大的权势吗?
青龙竟然连帅位都要让出来。
就在几十个外族将领一片喧嚣,窃窃私语时,更疯狂的事发生了。
只见那个瞎眼老头嘴角冷笑,侧身对着青龙,斜眼道,
“李兴,叫营帐里的人出去,不然等会丢脸,可别怨八爷。”
寂静!
如果刚才这些将领还敢窃窃私语,那这会他们只想离开是非之地。
宗族生存第一原则,不该听的,不要听。
八瞎子如此愤怒,龙骧军几位统领,不禁面色凝重的互相看了看,
最终,头发黑白相间的刘忠武,眼眸深邃,起身道,
“诸位族长,诸位草原首领。今日龙骧军有内部事务,刘某已在营外备好酒水,各位请去享用。”
有刘忠武这句场面话,大伙如释重负。
龙骧营地,除了十张椅子上的武川将领,基本都是逃着似的出去。
这一瞬间,色楞河王帐旗,之尔祸阿也尴尬了。
他额头上全是冷汗,咬牙切齿的看了一眼表弟,
这个河边唱歌的矮子,果然是个害人的混蛋。
这会他坐在龙骧军大将的椅子上,
那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等会要是看见不该看的,躲都没地方去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