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您这是做什么?来人,扶大长公主下去休息。”
皇帝不会怪她,姑母是为他,急他所急,才被人算计。
相反,他察觉了姑母的不对劲,不想让她待下去,直面真相了。
但明珠大长公主不愿意起身。
宫人们也不敢来硬的啊。
“是臣等鬼迷心窍,一时糊涂,犯下大错,臣愿意以死谢罪。”
靳林突然激动道。
他猛的起身,要朝着柱子上头撞去。
动作迅速又突兀,很多人没反应过来,方银就动了。
他猛的抬脚,直接踹靳林的脸上,“噗通”一声,他整个趴在了地上。
靳林懵了,朝臣们也茫然。
方银不紧不慢把鞋底,在靳林衣服上蹭了蹭,好似刚才踹他脸,脏了鞋一样。
这动作侮辱性太大了。
“靳林,撞柱死在大殿上的都是忠心耿耿的御史,你是个什么东西,你也配?”
这太羞辱人了。
靳柯脸色都忍不住阴沉,但他什么都没说。
靳林双手撑地,艰难爬起来,抬头看他一眼,眼底出现了恨意。
靳林知道,他被族里选成了弃子。
他虽委屈,但从小受的培养,他愿意为家族牺牲。
死他一个,保全家族,有何不可?
他想死在大殿上,是不想再被带下去受罪,就这么死了,或许皇帝会对靳氏动点恻隐之心,也算他死的有价值。
可方银,这个没脑子的武夫,连这个机会都不给他。
方银没再看他,向皇帝行礼:“臣失仪,请陛下恕罪。”
“方爱卿何错之有?”皇帝厌恶的盯着靳林,仿佛看到了什么脏东西。
他已经反应过来,靳林是早就算好的。
以那句“陈相对大长公主从不设防”,攻心。
攻大长公主的心,引出矛头,趁机自尽。
“倒是靳林,你好大的胆子,朕准你死了吗?”
皇帝语气冰冷,显然是动了怒火的。
大殿里安静了一瞬,靳林跪趴在地,连着三个响头,磕的特别响,脑门已经出血。
“臣有罪,臣罪不可恕,臣愧疚啊。”
一行热泪流出,看着倒是挺真诚的。
“你是该愧疚。”
一道声音突兀响起,只见百官最后面一排,一道人影沉稳向前。
众人不由探头看啊。
谁啊,胆子这么大,这时候插话。
云丛生从容不迫站到前头,眼神轻蔑看向靳林。
“你不只愧对陛下,愧对陈相,更愧对先皇,愧对天下人。”
先皇二字一出,靳林眼神微不可察的变了。
就是靳柯也眯起眼睛,盯着云丛生。
一个从五品的小官,他看不上眼的人物,他能知道什么?
靳柯昨日早朝,卖了那么多人,私下没少去赔礼,承诺了靳林会认罪,各家也要有准备,但他不会说出不该说的。
云丛生郑重跪下,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
“陛下,靳林在说谎,陷害陈相,是因为陈相手中握着龙隐卫,陈相一直在遵先皇之嘱托行事。”
皇帝和朝臣们第一反应不是吃惊,而是疑惑。
要不是场合不对,都想掏掏耳朵,怀疑自个听错了。
内侍很有眼力见的,下去拿牌子,皇帝只看了一眼,就站起身。
“你知道龙隐卫下落?”
“陛下,龙隐卫就是陈氏部曲,他们奉先皇命,暗中辅佐陈相。”
“可惜陈相孤木难支,世家间关系紧密,不择手段,联手害死了陈相。”
“他们杀陈相,阻止旧案重查,是因为他们知道陈相手中有一道先皇圣旨。”
“圣旨罗列十二道律政。”
“其一、税下士人。”
如今朝廷,天下的士是不用纳税的。
这是他们尊贵地位的体现,很多读书人科举考到秀才,都开始免税。
只这一条,都听的人难以置信。
“其二、产业监管。”
要去丈量士族的土地、房子、金银……
“咳咳咳。”岳相突然咳嗽起来,像是上气不接下气那种。
云丛生后背也被冷汗浸湿,这两条说出来,已经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得罪朝堂上站着九成九的人。
恐怕皇帝也不见得愿意听下去。
他感觉自个三魂没了七魄。
为了保命,他不能在往一下说:“总之,为了拿到先皇圣旨,靳氏等追查陈氏部曲多年。”
“但他们不知,陈氏部曲就是龙隐卫,他们分在三个据点,其中一处就是皇陵。”
皇陵被盗案怎么来的,现在知道了吧?
“意外被发现踪迹后,龙隐卫只能东躲西藏,臣有幸,得龙隐卫信任,知道了内情。”
“臣虽官卑位小,但不能再容靳林这乱臣贼子说谎。”
云丛生俯身叩首,久久没起身。
众朝臣只觉得,好像身在梦中。
先前靳林交代的那些,虽让人震惊,但先皇圣旨一出,让他们摸不着头脑。
“父皇,龙隐卫事关重大,不如等验明身份后,此事再做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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