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金是饱受折磨咽下最后一口气的。
不知道他最后的心情是怎样的,有没有后悔,或者是怨恨。
反正他前脚咽气,后脚报官的方老爷子和衙役们破门而入。
三公主杀人灭口的行为,直接被撞破。
当时,三公主提着长剑,插在方金的咽喉,脖子上滋滋往外喷血,她正抬起下巴欣赏呢。
就这么一幕,三公主想找手下的奴才顶罪,都办不到。
三公主被抓了。
方老爷子抱着好大儿的尸体,哭的眼睛红肿,后来实在是没了泪水,人也变得呆呆的。
后来对簿公堂,还是何氏带俩儿子去的。
方老爷子一句话不说,人跟没了魂似的。
方铜兄弟俩听说这事,还愣了愣。
心底并没有太多反应。
曾经想起来就恨的牙痒痒的人,随着他们身份地位的转变,已经能平淡对待了。
何况,在兄弟俩心中,方金早就死过一次了。
死而复生,算是命大一回。
但他得了条命,却不珍惜,一点好事没做。
给三公主当走狗,忽悠陈家,算计宁王,似乎是忙忙碌碌,算计全都成了空。
可能老天爷也看不下去,这样黑心眼的人继续活下去。
就让他这么突然没了。
其实不是老天爷开眼,是清衍谋划的。
是他让人把方金完好无损带回京,是他让人暗示方老爷子报官救人,又那么恰好没把人救下来。
清衍要为方家,除掉这个麻烦。
方铜一无所知,想了想,派管家给何氏送些银子去,名头是,给老爷子的孝顺银。
不多,五两。
他倒不是念旧情,为的只是官声。
却没想到,管家送个银子,又看了一场热闹。
陈府,正在将方家人往外赶。
包袱行李都扔出来了,五六个膀大腰圆的仆妇堵在大门口,叉着腰,你一言我一语的嚷。
“呸,一家子上不得台面的,我们家心善,才愿意收留你们暂住,可你们都干的什么事?”
“老的尖酸刻薄,大的恶毒无耻,小的奸懒馋滑,在我们陈府白吃白住不说,还有脸借银钱?”
“滚滚滚,仗着我们老爷夫人心善,就蹬鼻子上脸,我们陈府可招待不起这样的客人!”
方擎天兄弟俩一身的孝衣,一前一后抬着一张草席,草席里卷的,是他们爹。
何氏头顶围了块白布,正搀扶着老爷子。
方老爷子眼睛直勾勾的,空洞无神,像是对什么都没反应。
何氏气的胸膛起伏,嗓门那叫一个嘹亮。
“反了天了,我是陈府少夫人的亲娘,你们这些个下人,敢这么对我说话?”
“草席里是苏熙然的亲爹,那都是磕头认亲的,现在人要安葬,找她出钱怎么了?”
“苏熙然呢?让她给我出来,我要问问她,谁教的她把亲娘亲爷爷亲兄长往外赶的?”
天下没有这样的道理。
“你个老货,还敢喊我们少夫人?少夫人被气昏过去,到现在还没醒呢。”
“要是少夫人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府上还饶不了你们呢?”
“一天都没养过少夫人,刚认亲就蹭吃蹭喝的,有脸说什么是亲娘?呸,不过是个偷汉子被休的贱货!”
仆妇们底气十足,一点没退让。
吵架,何氏一对五,完败。
她眼珠子一转,要一哭二闹三上吊,刚拍着大腿坐地上,仆妇们就上手了。
挠人、揍人、掐人,何氏很吃亏。
方泽天兄弟俩放下爹,来帮忙,也跟着挨揍。
也就是说,吵不过,打不过,何氏只能带着一家人灰溜溜的走。
这是京城,她是没胆气闹到底的。
她知道,陈府的老爷是官,是她以前走路上遇到了,远远看见人家马车就得下跪的官。
她真不敢得罪狠了。
京城的大户人家心狠着呢。
看方金怎么死的,就知道,越是高门大户,越狠辣。
管家看在眼里,想了想,没直接给五两,用这钱,给他们找了个客栈安顿。
背着旁人,他打算提点何氏几句。
没想到,何氏非常上道,抹着眼泪说:“我就知道,他二堂叔三堂叔心底好,真遇到事还得是他们。”
“你放心,等案子了了,我就带老爷子回乡。”
“京城这伤心地,我们是再也不来了,你让铜子、银子放心,我指定照顾好老爷子,他们给的钱够用,不用再给了。”
管家眨眨眼,他没想再给钱。
但听着何氏的话,他颔首:“那就辛苦何夫人。”
他可算明白,为什么二老爷让把钱给何氏了。
两位公主入狱、十几个世家子入狱,刑部大牢已经要安排不下了。
尚书大人忙的团团转。
朝廷官员都知道风向不太对,每日谨言慎行。
心中忍不住感慨,今年的冬季怎么这么长?好像是要过不去了一样,寒风呼啸。
方铜一家人,就是在能冻掉人耳朵的日子里,送秦彦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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