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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言情 > 古言 > 恶娇 > 第146章 阳焰(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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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消庆拂去肩头上的手,没言语,越过李清文径直里去。

厅内热闹,江尚书坐在太师椅上,一群官儿围着他说吉祥话,左一句福寿万年,右一句安康永乐。

喜气驱散雨天的晦湿,江尚书腿疾疼痛似乎也轻了些,笑着吩咐道:“去把小姐请来。”

仆人领了命,转头就把话递给李清文。李清文撑伞出了侧门,没一会,他引着一抬肩辇回来。

辇在厅外停,一个娇气貌美的女孩儿迈下来,衣衫华贵钗饰繁杂,步子却不是轻而缓的闺阁步,带着几分蛮,走起来步摇乱晃。

地上微湿,李清文怕她摔了,弯腰抬手,她心安理得地扶着,似乎早习惯了把堂堂榜眼当仆人使。

其实是不必扶的。谢消庆见那女孩儿满脸不情愿,透着明晃晃的倔,心说一个敢在亲爹寿辰甩脸子的人,总不至于连平路都走不稳。

同样都是高门小姐,这位与修宁郡主相比却是天差地别,一个是静水流深的泉,一个是虚而无实的焰,看着美好,实则内里空空。

他心中不屑,面上功夫却是要做的,与周围人一起躬身,唤了句江小姐。

按理说,江盈配不上这份礼敬,可谁让江尚书失子丧妻,家中只剩她个女儿,捂怕丢,含怕化,几乎是予取予求。

江盈自小受惯溺爱,生得尊,长得顺,跟江尚书也无所顾忌。

她不情不愿地坐下,拂去衣裙上沾染的雨丝,话音稚蛮:“爹爹,大雨天的你叫我来作甚?我最烦见生人了。”

谢消庆一滞,头回想把‘童言无忌’用在一个二十岁的姑娘身上。周围人毫不意外,似乎早习惯了她的心性,江尚书无奈道:“不得无礼。”随后指着一个个门生故旧,分别介绍身份。

江盈抿着仆人递来的牛乳茶,漫不经心地听,江尚书让她叫人,她不叫,转头看向未过门的夫婿,娇声问:“清文,你都记住了吗?”

李清文低眉顺眼:“都记住了。”

江盈笑着抬起手,点兵点将似地乱指人,无论她指向谁,李清文都能立马对上籍贯官职姓名,流畅无误。

众人皆夸他记力过人,谢消庆却在心中暗嘲:这畜生当真好气性,当众被逗弄也不恼。

正想着,江盈就指了过来,她咦一声,觉得奇怪。没等李清文开口,江尚书亲自介绍:“这位是谢公子,才入京的官学生。”

无数道目光向谢消庆刺来,在场的都是显贵高官,他个没背景的官学生凭什么来?

谢消庆拱了拱手,没言语,他也不清楚自己为何受邀。

江尚书示意他上前来,指着大案上布设好的笔墨纸砚,笑道:“老夫冒昧,想请谢公子赠一幅墨宝作寿联。”

此话一出,众人窃窃私语。在场的都是科考入仕的文人,自然不缺书道圣手,江尚书不向他们要字,反倒求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人,岂非舍本逐末?

“爹爹。”江盈拽住父亲的衣袖,嫌弃道:“他衣裳皱巴巴的,人都不利落,字哪会好看?你想要寿联,让清文帮你写就是,十幅百幅,清文都写得出。”

“不一样。”江尚书摇了摇头。

话说到这份上,谢消庆算是被架住了:“大人想要哪几个字?”

江尚书示意左右,稍时,四个仆从抬着一方大框进厅,框里是裱好的字,因日久年深,墨痕泛灰,红底发白,笔迹滞涩如孩童,入眼却是物是人非的寥落。

谢消庆怔住,这是小江公子遗作。

厅内黯下去,众人寂了,连江盈也噤声。江尚书叹了口气,目光苍然看向谢消庆:“谢公子,麻烦了。”

谢消庆点头应下。

难怪,难怪破格请他来,小江公子学的是米芾,行笔不正、随心真性,摹写极难,是以少有人学。

而他恰好就会。

谢消庆细观旧迹,提笔沾墨,默默思量如何落笔。

厅内所有视线都凝在他的笔尖,却有一道匆匆脚步声打破静谧,仆从蹑步踱到江尚书耳边,低语道:“大人,世子爷在东书房等您……”

江尚书扶着椅柄起身,对众人道一句失陪,在仆从的搀扶下缓缓离去。

他一走,江盈懒懒坐进太师椅,见谢消庆迟迟不落笔,怪道:“你笔悬了半天,墨都要干了。我哥哥的字难学,你到底会不会写?”

其他人也跟着低语,谢消庆稳然不动,不搭理周围的质疑。

江盈见他臭石头似地杵着,吩咐身边亭立的人:“清文,去给他露一手。”

李清文淡然应是,走到大案边,提笔扯出一张白宣。

从前为了逢迎江尚书,他用心练过米体,虽只得一句“徒有其形,毫无其意”,但好歹有几分功底。

沉吟片刻后,他自信落笔,毫尖划过宣纸,一幅寿联轻易写就。

二人同时搁笔,众人围观成作,品评谁更有米芾风范,谁又更有故人气韵。

江盈不懂书法笔墨,只知自家夫婿输不得,随便扫了一眼,就说:“谢公子写的一般,明摆着是清文的更好。快些拿去呈给我爹爹,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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