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着瞧吧,好日子?我看悬!听说皇城里都杀疯了,那些没卵子的太监倒是硬气,死战不退……”
“嘘!小声点!”
把总警惕地看了看四周。
“别瞎议论!新主子还没正式派人来接管呢!咱们现在就是混一天算一天,等新上司来了,让干啥就干啥,别惹事就行!”
几个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着,话题从城内的巨变、太监死守皇城、新朝的前景,到哪家粮店可能开门、自己这点微薄的“反正”功劳能换多少赏银。
气氛沉闷而懈怠,完全没有战时的紧张感。
大顺军的主力此刻正忙着接收内城、皇城,清点府库,弹压可能的不稳,像东便门这样位置偏僻、战略价值不大的小门,根本不在优先序列。
派来接管防务的队伍?连影子都还没见着。这就形成了一个短暂而宝贵的权力真空。
就在守军们闲得发慌之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城门附近的沉闷!
“嗯?有马队!”
把总立刻警觉地站了起来,探头向外望去。
只见官道尽头,烟尘微起,一队约莫百余人的骑兵正朝着东便门疾驰而来!
速度极快,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这些骑兵的装束有些奇怪,外面套着普通百姓的粗布衣服,但内里似乎隐约有甲胄的轮廓,马匹虽然卸掉了华丽的马铠,但骨架雄健,神骏异常,绝非普通驽马!
尤其为首几人,虽用布巾包着头脸,但那股子久经沙场的彪悍之气和策马奔腾的凛冽气势,隔着老远都能感受到!
“站住!来者何人?!”
一个愣头青似的新兵,大概是急于在新朝表现,下意识地就想上前阻拦盘问。
“啪!”
旁边的老兵眼疾手快,一把将他狠狠拽了回来,低声呵斥道,声音都变了调:
“你他娘的找死啊?!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人家骑的那是什么马?!那是上等的战马!再看那气势,是咱们这些降兵能比的吗?!这肯定是闯王手下哪个大将的亲兵!有紧急军务!你上去拦?嫌命长了?!”
老兵的话如同冷水浇头,让那新兵瞬间吓出一身冷汗,腿肚子都软了。
“快!快!把拦马桩推开!都跪下!低头!别乱看!”
把总也反应过来了,慌忙下令,声音带着惶恐。他深谙乱世生存之道:宁可不作为,也绝不能得罪惹不起的人!
几个守兵手忙脚乱地将挡在城门洞前的简易拒马和木桩推开,然后和把总一起,齐刷刷地跪倒在城门两侧,头深深地埋下去,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生怕引来不必要的注意。
马蹄声如雷,瞬息即至!
魏渊一马当先,眼角余光瞥了一眼路边跪伏如鹌鹑的守门降兵。
看着他们那副诚惶诚恐、畏缩如鼠的模样,再联想到他们在闯军兵临城下时开城投降的“壮举”,魏渊心中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气的是这些兵卒毫无血性,笑的是乱世之中,小人物的生存智慧有时就是这么卑微和直接。
他心中冷哼一声,面上却毫无波澜,连马速都未曾稍减,如同一阵风般,带着身后百余骑精锐,轰然冲过了敞开的东便门!
一进入外城区域,魏渊立刻沉声下令:
“加速!保持队形!目标内城晋国公府!不得停留!”
“是!”
牛金、李奉之低声应命,立刻将命令传递下去。
百余骑猛然提速!
沉重的马蹄踏在外城相对宽阔但略显冷清的街道上,发出更加密集的轰鸣!
他们保持着紧凑的冲锋队形,无视了街道两旁偶尔出现的、或惊恐或麻木的行人目光,如同一条黑色的利箭,直插内城方向!
魏渊的策略非常明确:灯下黑!快刀斩乱麻!
他深知李自成军队的现状。
数十万大军骤然涌入京城,内部派系林立,刘宗敏、田见秀、李过等各领强兵,权力结构尚未稳固,指挥系统必然混乱。
加上忙着接收皇宫、府库、弹压内城、清点战利品、安抚或镇压勋贵大臣,对外城尤其是非主干道的控制力必然薄弱。
许多小股部队可能还在认路,或者忙着“打粮”劫掠富户。
他这支伪装成“有紧急军务”的“闯军精锐”小队,只要速度够快,气势够足,不主动招惹大股部队,反而能在混乱的缝隙中穿行无阻!
事实也正如他所料。
外城的景象与内城、皇城的惨烈不同,呈现出一种畸形的、劫后余生的“平静”。
大部分商铺都紧闭着大门,门板上贴着歪歪扭扭的“顺民”字样。
街道上行人稀少,且都行色匆匆,面带惶恐。偶尔能看到一队队穿着杂色衣服,部分是原明军降兵,部分是闯军二线部队的士兵在巡逻,或者围在一些大户人家的门口,吵吵嚷嚷,显然是在“接收”或“征用”。
当魏渊这队气势汹汹、目标明确的骑兵高速掠过时,那些巡逻队或正在“办事”的士兵,大多只是疑惑地抬头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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