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啊,今天来当保姆,可不是为了弥补你们?】
她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
【再说了,现在是2045年了好不好?那点流弹碎片,医生说就跟用激光扫掉个牙结石似的,微创手术半小时搞定,你看我这不是能跑能跳?】
她说话时,埃里希正低头用指尖捻起一块桂花糕。
他的指尖在机械工程领域有【天生校准仪】的名声,能凭感觉就能分辨0.01毫米的误差,能从齿轮咬合声里听出轴承的磨损程度,这种对【整体性】的直觉,让他设计的机器总带着一种近乎生物的和谐感。
可此刻,视线落在小星眸身上时,那种和谐感碎了。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的弧度带着少女的娇俏,像春日刚抽条的柳芽,可说话的语气里却藏着一种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稳,像浸过岁月的老茶;
抬手拈起桂花糕的动作轻快得像只鸟,手腕转动的瞬间,又莫名透出点滞涩,像精密齿轮卡进了不合尺寸的轴承。
这种割裂感很淡,淡得像桂花糕上薄薄的糖霜,可在埃里希的感知里,却像生涩的零件在摩擦,发出细微却刺耳的嗡鸣。
他从没见过她。
林欣说过,他们几个里,只有雅各布跟她熟。
可这陌生的不协调感,比任何熟悉的线索都更刺眼。
【唔】
埃里希突然闷哼一声,三口两口把手里的桂花糕塞进嘴里。
糕点的甜腻还没在舌尖化开,他已经站起身,喉结滚动了两下,视线直直落在小星眸脸上:
【小星眸,抱歉——刚才我可能有点走神,显得不太礼貌】
小星眸正给浮生递纸巾,闻言愣了愣,抬眼看向他。
阳光透过桂花树的缝隙落在她睫毛上,投下一小片阴影。
【能不能借一步,】
埃里希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
【说几句话?】
空气静了半秒。
狂风嚼糕的动作停了,浮生的手还悬在半空,林欣张了张嘴没说出话,随后三人颇有默契的均是微笑着朝埃里希点了点头。
小星眸的目光下意识地转向雅各布。
雅各布的指尖正无意识地攥着手里的瓷盘,下颌线绷得紧紧的,那是他吃醋时的样子,像只护食的狼。
可对上小星眸的视线时,他喉结动了动,最终还是松了手,声音有点闷:
【……去吧】
风卷着桂花瓣飘过石桌,落在埃里希的机械手表上。
他看着小星眸点头起身,看着她走在前面穿过草坪,看着她的脚步轻快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滞涩,突然觉得脑袋里的机械零件图纸,好像都没眼前这具【不协调】的身体,更让人捉摸不透。
午后三点的阳光斜斜切过青石板路,把街上的梧桐叶晒得透亮。
小星眸的月白色传统长裙扫过路面时,裙摆上绣着的银线桂花随着步伐轻轻晃动,像落了一地碎光;
埃里希的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骨处一块嵌着齿轮纹路的机械表,金属表带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这对组合走在街上,像幅被不小心拼错的画——她的柔美里裹着点说不清的利落,他的严谨中透着点生涩的温和。
路边奶茶店的玻璃窗后,几个学生举着手机偷偷拍照,穿校服的女孩戳着同伴胳膊:
【你看那个外国男人,眼神好专注啊……】
话音未落,就见埃里希突然抬手按了按耳后,一枚几乎隐形的金属片闪过淡蓝色微光,随即熄灭。
【反窃听模式,半径五米内电磁屏蔽】
他低声解释,指尖还停在耳后,语气像在汇报机器参数。
【那个…我很抱歉】
小星眸正看着路边卖糖画的老人,闻言转过头,睫毛上沾着点阳光:
【抱歉什么?】
【在404别墅里,我的态度,还有我说的那些话,实在是……】
埃里希皱了皱眉,似乎在搜索合适的词。
【实在是太直接,像在拆解机器时忘了顾及零件的感受】
他说完自己先愣了愣,显然也觉得这比喻糟透了,耳尖又开始发红。
小星眸却笑了,眼尾的弧度比桂花糕的热气还要软。
【你笑什么?】
埃里希不解询问。
【咳咳…不好意思呀埃里希先生,我是想说,没关系呀,埃里希先生的直球,总比绕弯子的虚伪好】
她抬手捋了捋被风吹乱的碎发,手腕转动时,银镯子撞出清脆的响。
埃里希看着那截皓白的手腕,喉结动了动,突然开口:
【但你身上的「零件」,好像不太对】
风突然停了,梧桐叶悬在半空。
小星眸脸上的笑僵了半秒,快得像错觉,但埃里希捕捉到了——她瞳孔收缩的瞬间,那片璀璨星河似的眼底,闪过一丝极冷的锐光,像藏在棉花里的刀片。
【你的身体和……】
埃里希斟酌着用词,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手表链。
【和你表现出的人格,不协调。就像把精密齿轮装进了木质轴承,转动时总有滞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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