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兹掀开窗帘的瞬间,莱姆斯瞥见路灯下那道熟悉的剪影——漆黑如夜的皮毛,燃烧的灰瞳,右耳缺了个小角。
去年满月夜,正是这道伤疤让他从狼人的獠牙下认出了阿尼马格斯。
“借用下厕所。”莱姆斯冲下楼梯的姿势像中了统统石化。
后院铁门的锈痕刮破掌心,血腥味混着伦敦东区的潮湿扑面而来。
黑狗转身的刹那,他想起禁林里那些共度的月圆之夜——小天狼星总用温暖的腹部贴着他颤抖的狼躯。
“好久不见,小天狼星。”他对着虚空呢喃。
垃圾桶后闪出的人影举着魔杖,荧光闪烁映出詹姆鼻梁上的新瘀青。
“这地方挺别致啊。”未来的魁地奇队长踢开脚边的老鼠药包装,“比尖叫棚屋还多三层霉斑。”
莱姆斯抱臂后退,大麻的余韵让地砖在脚下扭曲:";告诉邓布利多,我宁可被摄魂怪吻也不回霍格沃茨。";
黑狗发出受伤幼兽般的呜咽。
詹姆的魔杖尖垂下:“你消失这三天,布莱克翻遍了翻倒巷的狼毒药剂店。”他踢了踢黑狗的后腿,“这蠢货还试图贿赂麻瓜警察,差点被当成神经病抓走。”
阁楼窗户突然推开,格兰特的金发在暮色中燃烧:“需要帮忙报警吗?”他晃着不知从哪摸来的棒球棍,鼻环在夕阳下泛着血光。
“只是个老朋友。”莱姆斯抬高声音。
黑狗突然人立而起,前爪搭上他肩膀的温度,与去年圣诞舞会上那个偷来的吻如出一辙。
莱姆斯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从未想过让掠夺者们窥见圣埃德蒙德的疮痍——那些发霉的面包屑与蟑螂共舞的清晨,那些被修女用《圣经》敲打手心的午后。
当詹姆的视线扫过剥落的墙纸时,他仿佛看到打人柳的枝条正在天花板生长。
“如你所见。”他张开双臂,露出腕间未愈的抓痕,“我在这好得很。现在带着你的狗滚蛋。”
最后那个词像毒触手的刺,精准扎进黑狗颤抖的耳尖。大脚板的呜咽让他想起去年魔药课坩埚炸裂的声响。
詹姆的魔杖尖亮起荧光闪烁,照亮走廊里飞舞的尘埃。
“魔法部认定狼人失踪属于一级威胁。邓布利多还能拖延二十四小时——”
“去他妈的保密法!”莱姆斯踢翻脚边的空罐头,金属撞击声惊醒了阁楼的老鼠。
直到此刻他才惊觉,自己始终是魔法世界通缉榜上的怪物,而非单纯离家出走的少年。
黑狗的鼻尖蹭过他裤脚时,莱姆斯条件反射地缩回腿。
那个雨夜的记忆突然复苏:小天狼星也是这样跪在医疗翼地板上,为他被狼毒药剂腐蚀的伤口敷白鲜。
“波特庄园有间临湖客房.”詹姆的声音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妈妈给你准备了新羽毛笔和羊皮纸。”
莱姆斯盯着楼梯转角处的蛛网。
“我还没原谅他。”这话既是对掠夺者领袖说的,也是对黑暗中那双灰眼睛说的。
当大脚板用前爪扒拉他的运动鞋时,阁楼某处传来玻璃破碎的声响——不知是醉汉摔了酒瓶,还是某人捏碎了藏在掌心的窥镜。
二楼的珠帘突然晃动,格兰特倚在栏杆上的剪影宛如守护神咒的光晕。
“需要帮忙报警吗?”他晃了晃从机械妞那顺来的扳手,镀铬表面倒映着莱姆斯泛红的眼眶。
“学校的朋友。”莱姆斯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说“朋友”这个词时,他瞥见黑狗耳尖的伤口正在渗血——那是去年满月夜被狼人利齿所伤,此刻在麻瓜世界的尘埃里格外刺目。
格兰特走下楼梯的动作像极了斯莱特林找球手逼近金飞贼。
当他伸手整理莱姆斯衣领时,小天狼星突然发出低吼,却被詹姆用无声咒封住了喉咙。
“随时回来。”格兰特的指尖扫过莱姆斯后颈,那里还残留着万圣节吻痕的淡影,“记得帮我问候老修女。”他故意提高音量,看着黑狗的尾巴重重拍打地面。
临别时的拥抱带着大麻与机油的复杂气息。
当莱姆斯的唇瓣擦过格兰特脸颊时,阁楼的阴影里传来犬类利爪抓挠木板的声响。这个告别的温度,恰似去年天文塔顶那个偷来的吻——都带着飞路粉燃烧后的余烬味。
“看好你的狗。”莱姆斯在跨出大门时回头。
路灯下,黑狗右耳的缺口正在渗血,像极了活点地图上某个正在消散的墨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