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风接过茶盏,突然压低声音道:"吴老,我们在后山看见…..."
"喝了再说。"吴掌柜打断他。
两兄弟对视一眼,乖乖把茶喝完。张云嚼着枣子,含混不清地补充:"看见鼀潭方向的瘴气又浓了,还泛着金光和红光。"
院子里突然安静下来。
晨风吹过药圃,带着几分初秋的凉意。一片枯黄的银杏叶打着旋儿落在石桌上,正好盖住了茶壶的壶嘴。
"时辰到了。"吴掌柜站起身,掸了掸衣襟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该去会会那只老蛤蟆了。"
众人纷纷起身准备。虎哥却站在原地没动,他挠挠头,欲言又止。
"怎么?"吴掌柜挑眉。
"豹子他…..."虎哥望向厢房方向,"我想留下来照顾他。"
吴掌柜沉吟片刻,从袖中摸出个小布包扔过去:"每日用三颗枣熬粥,连喝七日。"
虎哥手忙脚乱地接住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十来颗晒干的枣子,比茶里的更小更皱,却透着股沁人心脾的甜香。
"多谢吴老!"虎哥郑重地行了一礼,转身就往厢房跑。
子辉看着虎哥的背影,突然想起什么:"风云兄弟,你们…..."
"吴老安排我们去青丘,"张风已经收拾好行囊,"听从桑老吩咐,顺便捎些药材回来。"
张云拍拍腰间鼓鼓囊囊的包袱:"顺便带些枣儿糕回来,听说青丘的枣糕......"
"快走吧你!"张风拽着弟弟的衣领往外拖。
众人哄笑间,吴掌柜已经走到了院门口。
晨光为他佝偻的背影镀了层金边,手里一根磨得发亮的枣木拐杖点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含住。"他头也不回地抛来几颗新鲜的枣子。
子辉接住枣子,发现这枣比茶里的更饱满些,表皮光滑如釉,捏在指尖竟有些烫手。
他依言将枣子含在舌下,顿时一股清凉之意从舌尖漫开,瞬间驱散了晨起的困倦。
白三爷把枣子直接咬碎,咯嘣一声脆响。鱼幽则将枣子藏在颊侧,像含着一颗糖。
梅大管家手指一翻,枣子就不见了踪影。龟公最是讲究,取出个锦囊把枣子装好,系在腰间。
晨雾渐渐散去,远处的山峦显出轮廓。去往鼀潭的小径上,草叶还挂着晶莹的露珠。
子辉踩过潮湿的泥土,听见脚下传来细微的碎裂声。含在口中的枣子不断渗出清甜的汁液,让他想起小时候偷吃的冰糖。
"这枣儿......"他忍不住开口,声音因含着枣子而有些含糊,"能防住五毒?"
走在前面的龟公突然停下脚步,拐杖指向路旁的一丛野花。
子辉凑近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那些本该娇艳的花朵全都变成了诡异的金色,花瓣上布满蛛网般的黑纹,像是被什么东西从内部腐蚀了。
"没有这枣儿茶..."龟公用拐杖轻轻碰了碰金化的花朵,花瓣立刻碎成齑粉,"我们走到潭边时,就会变成这样。"
子辉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舌下的枣子似乎又烫了几分。远处的山林里,传来一声悠长的鸦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