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愿躺在产床上,身体像被撕成两半。
宫缩每五分钟就来一次,像有一只无形的手在她的子宫里拧毛巾,拧紧了停几秒,再狠狠转上几圈。
疼痛从腰窝炸开,顺着脊梁骨爬到头顶,最后在每一根神经末梢炸成烟花。
“呃......”
她侧躺在那里死死攥住床栏,指节泛白。
汗水浸透了后背,病号服黏在皮肤上,又冷又痒,可她连抬手扯一扯的力气都没有。
樊振东坐在床边,手里拿着湿毛巾,小心翼翼地擦她额头的汗。
他的动作很轻,嘴里还不停的念叨着安慰许愿的话。
“很痛吗?怎么办……怎么办……”
许愿能感觉到他的手在抖——平常最稳如泰山的男人,此刻连毛巾都拿不稳。
樊振东嘴里着急的念叨个不停,真的是手足无措了,一点办法也没有。
看到许愿因为用力过度憋红的脸只能拿手给她扇风。
“怎么办啊……这么痛吗,要不要先打电话去北京说一声啊!”
樊振东用手抚摸着许愿湿漉漉的头发,她看起来生不如死。
脸上还有在枕头上压出的痕迹,整个人狼狈不堪。
许愿一边呻吟,听到樊振东的话连忙摇头:“不要……不要……太晚了……呃!”
樊振东真是急的要跳脚,他怎么都没想到生孩子这么不容易。
平常最爱做计划的人偏偏在这么大的事情上遇到了困难。
他本来在脑海里都盘算了一千次、一万次待产的流程,怎么会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啪——”
汪汐安顿好家里的东西连忙赶到医院,看到在许愿病房门口站着的汪顺上去就是一个暴击。
汪顺也是一个天降巴掌了,他吃惊地捂住后脑勺看向来者。
“你干嘛?”
汪顺懵懵的张大嘴看着妹妹。
“我还问你干嘛!看看你干的好事!什么玩意儿!”
汪汐骂骂咧咧的就是劈头盖脸的上去一顿揍,宁泽涛在旁边看着拦也不拦一下。
汪顺自知理亏,一声不吭。
“什么时候能生啊......”许愿哑着嗓子问。
樊振东听了连忙去叫护士,小护士拿着东西走进来查看许愿仪器上的数据。
“能不能给我打无痛啊……”
许愿没办法了,求饶似的低声问道。
“能不能打无痛了?你看她都痛成这样了!”
还没等护士回话,樊振东立马接上,跟在护士屁股后面着急的询问。
护士刚要张嘴,宁泽涛也走进来双手撑在护栏边上看着她。
“主治医师呢?问一下,一直这么痛也不行吧?”
两个男人此刻都不停的抛出各种问题,你一言我一语。
只要是面对许愿的事情,两个人总能迅速站在同一战线上。
得亏许愿找的医院贵,护士闭上眼努力扬起一个职业笑容。
“没办法,这个生产过程就是这样的,家属不要急哦,急也急不来。”
她平稳地保持着自己的语气,手上还在弄着许愿的针管。
樊振东和宁泽涛两个一左一右护法似的站着,俨然都是许愿监护人的模样。
护士微微弯下腰安抚许愿:“一指都还没开,加油。”
“什么?!”
许愿想尖叫,可一阵新的疼痛袭来,把她的声音掐断在喉咙里。
她弓起身子,指尖深深掐住樊振东的手臂。
这都折腾到凌晨了,怎么一点也没什么变化。
樊振东皱了皱眉头,却一动不动地任许愿掐着,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像在安抚受惊的小动物。
许愿这么多年从来就不爱做运动,每次上个楼梯都能气喘吁吁,怀孕之后更甚。
“呼吸,跟着我呼吸。”
樊振东的声音很低,却异常清晰。
许愿迷迷糊糊地跟着他的节奏吸气、呼气。
可疼痛还是像潮水一样涌上来,淹没了她所有的理智。
“我不行了......”许愿摇头,眼泪混着汗水往下淌,“真的不行了......”
“你可以的。”
宁泽涛眼睛酸胀胀的,突然凑近她耳边,声音坚定:“你可是许愿。”
她可是许愿啊。
她可是拿木棒把宁泽涛打进过医院的许愿。
她可是在任何困难面前都不放弃的许愿。
她可是面对再凶神恶煞不公平的事情也能勇敢Say NO的许愿。
她可是一个人拖着超大行李箱就跑到法国的许愿。
她可是永远不会受欺负的许愿。
许愿睁着汗水婆娑的双眼看向宁泽涛,喘着粗气,心里的难受一下就涌了出来。
助产士过来检查,冰凉的手探入产道。
许愿疼得浑身一颤,下意识地抓紧了樊振东的手。
她发誓再也不要怀孕了,受过的检查简直非人且没尊严。
樊振东坐在床边,让许愿靠在自己怀里,像抱小孩一样轻轻摇晃。
许愿的头枕在他肩上,闭着眼睛在流泪。
“走一走,好不好?”樊振东低声哄她,“听说动动能加快速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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