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转身便走,裙裾在晨光里划过一道素净的弧线,背影挺直,步履沉稳,很快消失在配殿的转角。
文许言攥着那失而复得的香囊,布料粗糙的触感异常清晰地印在掌心,硌得他有些发疼。
他低头看着那两只丑得扎眼的鸳鸯,又想起昨夜杨青青泪眼婆娑的质问,心绪乱成了一团麻。
春儿姑姑那平静无波,却又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神,更是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文大人?”杨云飞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怔忡。
“嗯?”文许言猛地回神。
杨云飞看着他紧攥香囊,神色变幻的样子,又看看春儿消失的方向,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说道,“这位春儿姑姑……有点意思,对吧?”
他压低了声音,带着点促狭,“真有味道,跟那些小丫头片子不一样。你瞧她看你那眼神都要拉丝了……”他故意拖长了调子。
“胡说什么!”文许言像被踩了尾巴一般,他低声斥了一句,就将香囊胡乱塞了进怀里,转身大步就走,再也没多说一句话。
杨云飞看着他那近乎仓皇的背影,哈哈一笑,摇摇头也离开了。
宫墙的影子长长地拖在地上,将文许言的身影也拉得有些变形。
他怀里的香囊,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紧紧贴着他的胸口,烫得他心烦意乱。
那粗糙的针脚,那个隐秘的“文”字,还有春儿姑姑那双沉静如深潭的眼睛……所有的一切,都指向一个他极力想要遗忘,却又被骤然掀开的一角。
风从宫墙的缝隙里钻过,发出低低的呜咽,像是在应和着他心底那无声的混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