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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许言的事情终于瞒不住老太君了,老太君本来不管内堂的事情,可这事确实闹得大了,老太君也气得从寿安堂出来了。

“动家法!”老太君冷冷地说道。

“母亲,不至于这样吧。”

“有什么不至于的,你这般任性,我打不得了?”

文许言躲不过,还是挨了老太君几鞭子,那藤条抽在身上,带着破空的风声,又沉又辣。

他咬着牙,没像小时候那样跳起来躲闪,硬是扛住了,后背挨了几下,火辣辣地疼,钻心一样,可这疼似乎抵不过心里那团乱麻和连日来的焦头烂额。

他额上冒出豆大的冷汗,脸色煞白,嘴唇抿成一条僵硬的线。

“祖母,你消消气,就饶了父亲吧。”文安和急得满脸通红,跪在地上替文许言求饶。

老太君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她指着文许言的鼻子,声音因震怒而发抖,“你这个孽障!诗文那般贤良淑德,持家有道,为侯府、为你、为几个孩子操碎了心!你倒好,为了个不知所谓的宫女,竟当众给她难堪!你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礼义廉耻四个字,你沾得上哪一个边?”

“母亲……”文许言喉咙发紧,艰难地挤出声音来,后背的剧痛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是儿子混账……儿子知错了……”他声音干涩,带着从未有过的狼狈和低微。

“知错?”老太君急得直哆嗦。

“晚了!现在知道没她不行了?晚了!府里乱成一锅粥,孩子哭得震天响,下人们没头苍蝇似的乱撞,你才知道离了诗文你是个什么东西?废物!十足的废物!连自己的后院都管不好,还能指望你什么?侯府的脸面,都让你这混账丢尽了!”

她越说越气,手里的藤条又扬了起来。

文安和吓得尖叫一声,再次扑上去阻拦,“祖母消消气,母亲会回来的,她放心不下府里的事情。”

老太君重重哼了一声,藤条终究没再落下去。

她瞪着程云朔,厉声道,“如果诗文不原谅你,你也不要叫我母亲了!”

“母亲……”文许言只觉得脸上像被火烧,火辣辣地疼,比后背的鞭痕更甚。

其实他早就知道错了,只是放不下面子而已。

其实他不来请我,我也要回来了,总不能一直在乡下庄子上住着吧。

“你亲自去把诗文接回来,不许有丝毫怠慢,不然我饶不了你!”

文许言点点头,拖着沉重发麻的腿,忍着后背尖锐的刺痛,一步一步挪出正院,那背影,佝偻着,透着一股被彻底打垮的颓丧,再无半分往日的风流意气。

还是安和心疼父亲,对老太君说道,“祖母,父亲知道错了,你老人家就原谅他吧。”

“好孩子,你都比你父亲懂事,以后你当家了,切莫学你父亲这般荒唐。”老太君带着余怒说道。

“孙女记住了。”安和款款地施了一礼。

府里的小厮早就跑来告诉我鹿鸣生病的事情,我也连忙往府里赶。

我刚从侧门进了府,就感觉到了府里的气氛不对。

秋月机灵,立刻低声道,“夫人,听着像是侯爷和老夫人的声音?动静还不小。”

秋菊也伸着脖子仔细听了听,“像是在正院那边吵呢,老夫人的声音好大……”

我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淡淡道,“走,先去瞧瞧孩子们。”

我脚步一转,方向却正好是往正院那边绕行的必经之路,秋月和秋菊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跟上来。

还没走到正院门口,远远就看见文许言拖着步子从里面挪出来。

他脸色灰败,额发被冷汗浸湿,几缕狼狈地贴在额角,后背的锦袍上,几道清晰的鞭痕凸起,隐隐透出暗色的血迹,将原本华贵的料子抽得皱皱巴巴。

他一只手无意识地按着腰侧,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仿佛背上压着千斤重担,全然没了平日里挺拔轩昂的模样。

就在文许言强撑着走出正院门洞,踏上回廊的刹那,他猛地顿住了脚步。

一抬眼,正正撞上了我。

她就站在几步开外的回廊转角处,身后跟着两个小厮,像是刚从另一条路过来,恰好在此处遇上。

光线透过廊檐,在我身上投下淡淡的影子,更衬得我气定神闲,与他的狼狈不堪形成了刺眼的对比。

文许言只觉得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脸上瞬间涨得通红,紧接着又褪成一片死灰。

被自己母亲抽打已经是奇耻大辱,偏偏还是这副最不堪入目的样子,还被自己气出去的妻子撞了个正着!

他恨不得脚下有条地缝能立刻钻进去,他浑身都僵住了,手脚冰凉,连后背火辣辣的疼痛都暂时被这巨大的羞耻感盖了过去。

他嘴唇翕动了几下,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我的目光在他布满鞭痕,微微佝偻的后背上停留了一瞬,眼神平静得像是在看一件寻常的摆设,没有丝毫波澜。

随即我微微屈膝,对着文许言行了一个无可挑剔的标准礼,声音温婉柔和,如同拂过湖面的春风,听不出半分怨怼或讥讽,“侯爷辛苦了。”

这平平淡淡的几个字,听在文许言耳中却如同惊雷炸响。

辛苦?是指他这几日被府务和孩子折腾得心力交瘁?还是指他刚刚挨了母亲的鞭子?亦或是……两者皆有?那温婉的语气里,究竟藏着多少他不敢深究的意味?

他脸上红白交错,羞耻和难堪像无数细针扎在心上。

他几乎不敢看我的眼睛,目光狼狈地垂落在地上,声音干涩发紧,仿佛从砂砾里磨出来,带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微弱颤抖,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讨好。

“夫……夫人……你……回来就好。”

我直起身,微微一笑,便没再多看他一眼,目光越过他,投向正院敞开的院门,声音依旧平和,我淡淡说道,“我该去给老太君请个安才是。”

说罢,便带着秋月、秋菊,步履从容地从僵立如木桩的文许言身边走了过去。

文许言僵在原地,说不出话来,不过我回来,他倒是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