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回东跨院时,奶妈春英正叹着气,“少爷,你好歹吃一口。”
“不吃,母亲不回来,我不吃!”
“谁说不吃饭的,鹿鸣不乖了。”我笑着说道。
“母亲,母亲,你回来了,你不知道这几日我有多想你。”见我回来,鹿鸣一下子就从床上跳了起来,小胳膊紧紧地箍住了我。
“好了,好了,快吃饭,不吃饭母亲可不喜欢鹿鸣了。”我柔声说道。
秋月会意,从随身的包袱里拿出一个土仪,是个泥塑的兔儿爷。
“看母亲给你带什么回来了。”
鹿鸣见是个兔儿爷,高兴得蹦了起来。
“母亲单给我的,还是天鸣也有?”
“当然是单独给你的了。”
鹿鸣一听,心里高兴得不行。
哄好了孩子,我就回了荣曦堂,没想到文许言比我还先到一步。
他显得有些局促不安,“诗文,诗文,我……”
我淡淡一笑,说道,“侯爷这是做什么?跟个小媳妇一般。”
文许言的脸瞬间红了一半。
他是想着来道歉的,可半天又说不出话来,所以急得手足无措。
越急就越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来。
他心里愧疚得要命,而我的宽容让他更加羞臊。
他嗫嚅着嘴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见他不开口,我便说话了,毕竟这么尴尬的气氛太奇怪了。
“主君莫往心里去,我也不会撇下府里的人独自去享福。”
“我知道,我知道,那天都是我不对,母亲狠狠地教训了我,我认,我认。”
他对我的话表示了认同。
说完话后,文许言的愧疚之情更加浓厚了。
我就是要磨磨他的性子,我可不是娇滴滴的原主,如果我自己不站起来,那我就是第二个郁诗文。
我就要看看,他还敢当着外人的面给我下不了台吗?
“今日里,我有些乏了,主君还是去荣鹤堂歇息吧。”我给文许言下了“逐客令”。
文许言乖乖地应了一声,便一瘸一拐地回了荣鹤堂。
老太君本就喜欢我,从这事之后,更加喜欢我了,时不时给我送点好玩意过来。
虽然老太君不管府里的事情了,但她心里明镜一样,什么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这府里,她的“眼线”不少,随便一个人都会把前面的事情给她说了,为了一个宫婢和侯爷府夫人发生冲突,这真是没了规矩。
本来心里就窝着火,早就想打打文许言,终于还是没有忍住,所以狠狠地教训了他一番。
可无论怎么教训文许言,老太君的心里都是心疼儿子的,她只是怕文许言再重蹈覆辙,赵芳华当家的时候,家里是个什么样子,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吗?
老太君以为我会因为马春儿的事情与文许言翻脸,可她没有想到,我竟然这般大度,所以她的心也更铁了,无论谁来,我的正妻位置是丝毫动不得。
老太君拉着我说了好些话,又给了我好些铺子,这都是她娘家的产业,她也毫不吝啬地给了我。
我知道,这都是为了安慰我所受的委屈。
我嫁到文家来是为了填补经济窟窿,来了之后又经商挣钱,这样的媳妇上哪里找去,老太君可不糊涂。
文家只有文许言这一个儿子,且还是独子,以后这些产业自然都是他的,老太君想着早晚都要给我们,现在给也是一样,主要是她对我是信任的。
面对老太君的好意,我也不能推辞,这样就显得太假了。
“文儿啊,为娘看得明白,你是一心为这府里着想,只是我那混账儿子太气人,你多包涵一些。”
我柔声说道,“母亲放心,这点事理媳妇还是知道的。”
有了老太君的支持,我在这府里谁还能撼动?
第二天中秋节来了。
中秋夜的侯府,悬灯结彩,喜气洋洋,内院花厅里,暖融的烛光透过精致的琉璃灯罩,将满桌佳肴映照得越发诱人。
主位上坐着老太君,红光满面的,旁边的安和亦是眉眼舒展,温婉和柳姑妈也来了,在席间有说有笑。
我坐在老太君下首,穿着藕荷色暗银纹的锦缎袄裙,衬得容色沉静而温婉。
她含笑听着温婉在一旁说着新鲜故事,时而给老太君布上一箸软烂的肘子,又轻声吩咐身后的秋月道,“去瞧瞧小厨房炖着的桂花甜汤可好了?给温婉表妹和仲夏端些来暖胃。”秋月应声退下,步履轻快且无声。
整个花厅里,丝竹隐约,笑语喧阗,处处透着节庆的团圆与和乐。
觥筹交错间,连廊下当值的婆子丫鬟们,脸上也挂着轻松的笑意。
这府里的主心骨回来了,天大的窟窿也仿佛被稳稳当当地补上了,一切又回到了那令人安心的、井井有条的轨道上。
仲夏吃了些菜,便说要回去看书,我本待再劝劝,可仲夏说好男儿不能懈怠,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强留他。
此时荣鹤堂内,寂静得像被遗忘在喧嚣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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