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合坡的山脊近似月牙形,圆弧形的后背向西面拱起,状似弯背的山脊下植被密布坡度陡峭难以攀爬。参合坡则是弯月的腹部,自西向东半人高的纵向土坎遍布缓坡,整片参合坡可以依照通行难度简单的分成北、中、南三段区域。
北段尖头处于月牙状山脊的突出部,山脊从这里朝南蜿蜒伸展,此处面临三面缓坡看似防御面宽大,其实在攀登的过程中缓坡面积会逐渐缩小,等敌人靠近山脊会赫然发觉攻击面变成一个点,因此鲜卑人要想从北端占领山脊并不容易。
南段的山脊和北段相似都处于月牙的一端,不同点在于山脊越朝南延展越发变得宽阔,山脊尽头被一条百米宽的沟壑拦腰截断。想登上山脊只有一个方向,坡道狭小山脊却面积却相对广阔,因此成为最不容易攻击的地段。
中段才是最容易攻击山脊之处,山脊狭小军队只能安置在又宽又长的缓坡上,缓坡一路朝东面的平原延伸随着高度缓慢下降最终与平原融合。坑洼土坎能阻扰攻击,同样也不利于防御部队左右支援。
存世的兵书刘琰能倒背如流,就因为熟悉所以才明白临阵指挥不能靠那玩意。不怕猪队友就怕瞎指挥,告诉底下人依托坡地打就行,至于怎么排兵布阵还是别管了,交给熟悉赀奴的专业人士比较妥当。
檀拓和秃瑰虽然不是什么名将,也是久经沙场的老手,两人都认为这一战不难打。但在作战的细节上产生很大分歧。与做事稳妥主张固守待援的秃瑰不同,檀拓卯足劲势必要在领导面前表现一番,力主背靠有利地形打一场防守反击的漂亮仗。
两人都有道理反复争执不下,最后官司打到刘琰这里,各自陈述完理由站在一旁,那意思是都讲完了怎么打老大你说了算。
瞅向东面坡底下刚刚到达的鲜卑人,刘琰清清嗓子:“赀奴的战斗力和他们相比如何?”
檀拓拍着胸脯保证:“我方强悍!”
秃瑰观察一番山下的鲜卑人才回复:“依托有利地形,才能说不弱于对方。”
檀拓白了他一眼,抬手朝北面一指:“主子,您看那片缓坡!”
北段防御面宽大,其中一面正对中段的缓坡,檀拓的计划是亲自率领四千人防御北段,等到时机成熟顺着缓坡发动夹击,不说全歼对手至少也能大胜一阵。
秃瑰则率两千人防御南段缓坡,那边容易防御两千人足够牢牢控制在手里。防守之外他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南段坡下有条窄沟是刘琰西逃的必经之路,防御的同时也要兼顾不要被断掉后路。
“你有把握吗?”刘琰没有明确表态而是开口询问秃瑰。
秃瑰抚胸承诺:“不支援其他位置,仅说防御在下有把握。”
“只能选择突破中央,其他位置他们啃不动,相信对面也知道时间不多。”檀拓说着再次抬手指向刘琰身后:“您的将旗就是最明显的指示!”
刘琰亲自指挥四千赀奴排列在中段缓坡上,没有军旗就找一块白绸高高竖起,白色在草游牧民族眼里当于大汉的黑色,是高贵和吉祥的象征,通常也是战场上单于位置的标记。檀拓猜的不错,刘琰这样做就是为了吸引敌人的注意。
秃瑰总是有些不安,他还想最后努力一次:“这一战只需防御就能获胜,没必要冒险,不如稳妥起见在下同您交换位置。”
檀拓像是被踩到尾巴怒斥道:“你是什么身份,竟敢要求站在单于白旗下面指挥战斗?!”
此时他眉毛竖起,气鼓鼓的指着秃瑰声音尖利:“打仗哪有不冒险的?咱家主子横行冀州宰杀张绣,是单挑!单挑!就问天下谁能相比!”
“哦吼吼吼,就你猴精。”刘琰抬手遮住口鼻发出一阵得意的轻笑。
像是被睿智的领导揭穿小伎俩,檀拓手抚后脑嘿嘿嘿傻笑,这是他的招牌动作,以自身的尴尬取悦上级,在憨厚背后是无形的谄媚。
从山脊朝下走不多远就是赀奴们的队列,他们身上没有甲胄,几乎所有人都举着一副巨大的矩形木盾,沿着缓坡排列出十几个错落的横阵,矩形方阵加上长方形巨盾重叠在一起好像密集的鱼鳞。他们身后山脊顶端就是白色的旗帜,想要突破到白旗跟前非要像剥洋葱般一层层击破不可。
好在赀奴普遍没有甲胄,就北段坡地有两百公鸡美少年看起来还算精锐。对方打的什么算盘鲜卑人心里清清楚楚,这种地形换做谁都会采取夹击战术。明知道会被夹击也得从中段山坡主攻,因为没有时间慢慢磨,这就是阳谋叫人恨的牙痒痒还必须认命。
鲜卑人不免心中发苦,这次集合了平城所有的青壮年,三千鲜卑骑兵担任主攻,没办法军马就吃剩下这么多,剩下两万多步兵有甲的只占三分之一,剩下的长矛刀枪凡事能杀人的就当做武器分发下去。
武装力量统统拉上战场平城也没剩下一铢钱,拓跋诘汾连老婆的陪嫁首饰都拿来了,掏空家底就为现场撒币鼓舞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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