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荆州人打过来,成都的东州兵不能动,庞羲又指望不上。刘璋逼的没办法,挑来选去任命赵韪挂帅出击抵挡刘表。赵韪出身巴西名门,世代两千石,当初在中央担任太仓令,刘焉进益州时他和董扶一起辞官追随,算是刘焉起家的班底之一。
刘焉死后也是他和益州治中王商合伙拥戴刘璋继位,王商岁数大身体一直不好,益州本土士族里面能信任的就剩下赵韪。
赵韪是这个时代出类拔萃的猛人,拿下的第一个倒霉蛋就是张则,张则糊里糊涂的来,走的却很明白。放下张则不讲,赵韪靠着几千杂兵连战连胜,从巴西一路突进到夷陵,刘表军连着带路党甘宁一起被打跑。
有战功就有话语权,可以预见回成都之后,赵韪一定能越过王商成为益州士族的核心。这一幕可不是刘璋想要的,马上一道继续进军明令发下去。赵韪一看就明白危机来临,要么孤军去打刘表,失败再回去;要么留在巴西永远别回去。
益州人当然有意见,刘璋当然想过有这样的后果,他最擅长和稀泥,只要赵韪不造反就继续和稀泥混下去。还真给刘璋成功混了好几年,你过好日子舒服了,别人心里难受,就在官渡之战爆发那年赵韪实在忍不住,他反了。
赵韪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整个益州大族压抑多年的怨恨顷刻爆发。益州各处纷纷响应赵韪,不用多久都成了叛军占领区。刘璋首次面临危局,庞羲不回来赵韪又包围成都,城里的东州兵也不知道可靠不可靠。
这一次危机称得上刘璋的高光时刻,告诉东州人我刘璋是外来户,你们也是外来户,赵韪打进成都肯定要肃清咱们。就算留一条命也不会有过去的地位,益州人翻身农奴把歌唱,咱们大家都没好日子过。
益州人以为胜券在握,赵韪从没说过要清算谁,他单纯的就是想让刘璋承认错误,安心做益州人的傀儡。没料到东州人愿意为刘璋玩命,赵韪会不会清算东州人不重要,东州人觉他会清算才重要,成都决战赵韪失败,逃亡路上被部下杀死。
战后刘璋发扬和稀泥本色,只诛首恶不搞株连,益州人造反轻飘飘放过,同样也没难为巴西赵氏。和平时期这样做无可厚非,战乱时代就指望大搞株连好从中得利,东州人出力死战一点好处没捞到。
单纯向本土示好也就罢了,问题在于刘璋谁都不敢信任,既怕东州人借势做大,又怕益州人不领情。刘璋还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提拔益州寒门出身的张任,巴西小豪强黄权、广汉小豪强王累等人在幕府担任要职。
没有曹操那个本事非要学人家走钢丝,没有借机会大搞株连打击益州人的势力,在本就处于崩坏时又引入第三股势力,等于公开和俩派唱对台戏。两件事加在一起,不但触碰了东州人的底线,同时也把益州高门彻底推到对立面。
益州没经历过重大战乱,本地士族没有受到过打击,东州人手握重兵都不能完全压制本地士族,处在夹缝中的寒门不具备发展壮大的环境。提拔寒门制约只会乱上加乱,搞的东州人不高兴益州人心里也冒火,刘璋陷入两面不讨好还没有自身的势力的窘迫境地。
和稀泥总有个头,锅的空间有限,扬汤止沸迟早冒出来,翻锅之后一地鸡毛,除了你刘璋有好日子,其他人谁都得不到好。东州人和益州人嘴上不说,心里却动了换人的打算。
刘璋看得出来,孤家寡人的日子不好过,便放眼外部寻找助力,趁着赤壁之战派张松去荆州面见曹操探探口风。最后一块停车楔子抽出,历史的车轮开始缓缓滚动。
刘璋和关中军阀一样,不到最后关头不可能投降,张松来一趟无非做个样子,借助外部威势压制内部反对的声音。
这一点曹操心知肚明,所谓天下大势不可逆,眼看统一在望正值曹操人生巅峰时刻,不可能给一个割据军阀做陪衬。曹操姿态摆的很高,礼数也不算周全,简单几句交谈过后只授予张松一个县令。
不是说县令不好,给什么官丞相说了算,问题出在张松的哥哥张肃身上。张家两兄弟外貌差距极大,张肃天生一副美浓髯,人称“相貌伟岸,气度威严”,而张松的风评则却是“为人短小,不治节操”。
要说形象好气质佳确实占便宜,一年前张肃以益州别驾身份出使曹操。曹操极为欣赏张肃,一见如故奉为上宾,先拜张肃丞相军谋椽,等送别时又上表皇帝拜张肃广汉太守。分别时曹操依依不舍,送出很远才作罢。
张肃的身份等于丞相幕府官外派地方太守,回到益州不方便继续担任刘璋的别驾,张松就接替哥哥升任益州别驾。
不说张肃出使之行何等荣耀,就说亲兄弟以同样的身份出差,授哥哥太守高官,弟弟才给个县令敷衍,这不是公开埋汰人吗?
张松没脸回家乡见父老乡亲,跟着南征部队走到荆州便赖着不动,托关系走后门想着能有个转圜。曹操始终爱搭不理,等到赤壁战败再想修复关系张松已经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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