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雨馨压低帽檐,把自己隐匿在角落里,肩上那只鼓囊囊的旧包,像一个沉默的秘密。
里面,藏着她未完成的手抄《火前记忆录》,那是她收集的星星点点的记忆火种。
车厢壁上的广告屏闪烁着浮华的商业宣传,刺得人眼睛生疼。
突然,一帧画面闯入她的视野——昏暗的地下通道壁画,一簇用荧光颜料涂抹的火焰,在黑暗中跳跃,下面一行稚嫩的小字:“你读过吗?”叶雨馨的心跳漏了一拍,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一个弧度。
“哐当”一声,列车到站,车门缓缓打开。
一个穿着中学校服的女孩低着头走进来,手里紧紧攥着一本粗糙的自制小册子,封面上用歪歪扭扭的字体写着《我家的火》。
叶雨馨的脚步顿住了,她屏住呼吸,默默地跟在女孩身后下了车。
女孩拐进一条狭窄的巷子,巷子深处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勉强照亮着坑洼不平的路面。
女孩走到一家破旧的废品回收站前,四下张望了一下,迅速地把小册子塞进了窗台的缝隙里。
叶雨馨站在巷口的阴影中,一双锐利的眼睛如同猎豹般,紧紧盯着那扇破旧的窗户。
昏黄的灯光从窗户里倾泻而出,将女孩瘦小的身影拉得长长的。
远处教堂的钟声敲响了十二下,沉闷而悠长,回荡在空旷的夜空中。
叶雨馨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转身离开了巷口,身影迅速融入了更深的夜色中。
在她未曾察觉的身后,那本被塞进窗台缝隙里的小册子,已经被一双满是褶皱的粗糙的手取出。
废品回收站的老夫妇,借着微弱的烛光,一字一句地,认真地读了起来……
“老头子,这孩子写的真好...你看这句...” 老妇人颤抖的声音在狭小的房间里响起。“明天去买点好吃的给她送去吧...”
深夜的末班地铁,叶雨馨隐没在角落,肩上的旧包是她沉默的秘密。
当车厢屏幕上闪过地下通道壁画——荧光火焰与稚嫩小字“你读过吗?”,她心跳漏拍,嘴角弯起弧度。
废品回收站的昏黄灯光,映照出老夫妇借烛光阅读《我家的火》。
老妇人颤抖的声音在狭小房间里响起。
“老头子,这孩子写的真好...你看这句...” 明天去买点好吃的给她送去吧...
阿娟关掉手机上刺眼的直播画面,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对着身旁工友说道:“你说,这‘百姓记忆墙’,能写点啥真东西不?”寒冬的清晨,凛冽的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叶雨馨裹紧了身上的旧外套,出现在北方一座废弃矿区。
放眼望去,一片荒凉,塌陷区狰狞地张着巨口,仿佛要吞噬一切。
她在一处塌陷区边缘停下,看见一群穿着破旧棉袄的矿工遗属正在清理一块空地。
他们脸上布满尘土,眼神却带着一种决绝的哀伤。
一个中年妇女抱着一张稚嫩的儿童照片,哭得撕心裂肺:“我男人当年就埋在这下面,连块完整的尸首都没捞上来!现在…现在至少能让孩子们知道爸爸去哪儿了!”
叶雨馨心头一震,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她默默地蹲下,从包里掏出那支陪伴她多年的炭笔,在满是碎石的地面上,一笔一划地写下遇难者的姓名。
炭笔划过粗糙的石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仿佛在控诉着这片土地的罪恶。
这时,一辆老旧的电动车嘎吱一声停在她身旁。
一个年轻女子跳下车,冻得通红的脸上写满了疲惫,是阿娟。
她曾因丈夫工伤致残而陷入深深的绝望,如今却成了本地互助小组的发起人,眼神里多了一丝希望的光芒。
阿娟认出了地上的笔迹风格,那是属于“火种”的味道。
她抬头看向叶雨馨,声音有些颤抖:“你…你是…那个传说中的人吗?”
叶雨馨没有回答,只是把手中的炭笔递给她。
阿娟接过炭笔,指尖冰凉。
她在名单末尾,小心翼翼地添上自己丈夫的名字,笔画轻柔得像是在抚摸爱人的脸庞。
然后,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光,声音嘶哑却充满力量:“谢谢你…让我们敢再提他们的名字。”
叶雨馨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地转身离开。
雪,开始落下,纷纷扬扬地覆盖着这片被遗忘的土地,也掩盖了地上的名字。
她不知道的是,阿娟掏出手机,对着那段写满名字的地面,拍下了一张照片。
照片里,炭笔字迹在白雪的映衬下,显得格外醒目而刺眼。
她将照片发到了全国伤残工友群里,配文只有四个字,却掷地有声:
“我们在写。”
群里瞬间沸腾,消息如潮水般涌来。
阿娟看着那些充满愤怒和希望的文字,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然后,她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对方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你好,我是……”
雪后的矿区,空气冷的像是要把肺都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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