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寻以不与张毕德相见为辞,悄然潜于宫庄,而宫庄之中,知道楚寻真实身份的唯有张毕乐、八葵与九葵三人。两位圣女负责楚寻的饮食起居,对楚寻恭敬有加,事无巨细。
楚寻一直寻找张兰德的下落,以探自己的身世之谜。而闲暇无事之时,楚寻便于院中练剑。春去秋来,寒来暑往,一晃便是七载。
这日,风和日丽,云影徘徊。张毕乐怀揣心事,行至有思堂。
张毕乐至屋前,她轻抬小手,于门上缓缓叩之,一下、两下、三下,每叩一下,皆稍作停顿。
未几,门吱呀一声缓缓而开,楚寻立于门内,目光警觉,左右环顾一周,见四下无人,方伸手将张毕乐轻拉入屋,旋即掩门,似生怕被人窥见。
之前楚寻于张毕乐有约定,张毕乐叩门三下,每下之间,间隔三瞬。如此,楚寻便知是毕乐来了,她方可开门相迎。
张毕乐见楚寻如此谨慎,便嬉笑道:“干娘,莫再张望啦,外面空无一人。毕儿今日实有要事,故而特来寻您。”
楚寻轻抬素手,徐徐摘下面具。微哼一声,佯作嗔怒之态,嗔道:“哼,你这小不点儿,平日里不见踪影。今有事,方念及你干娘了?”
张毕乐仰起小脸,一本正经,拱手肃容而回:“毕儿深知干娘素性娴静,不喜见人,每遇俗客,必心生厌烦。若我常来搅扰,干娘真面目或被他人窥见,恐坏了干娘的大事。且毕儿每至此处,见干娘总说头痛,儿实不忍见干娘如此受苦。”
楚寻噗嗤一笑,伸手轻抚毕乐的小脑袋,柔声道:“你这小孩儿,年纪虽小,说话却一套一套的。干娘何止见你头痛,有时见你二娘,干娘这头也痛哩!”
张毕乐忽而捂着小嘴,满脸惊愕之色,说道:“我生在金秋,金气肃杀,按五行之理,金克木,难道干娘是木相,为我所克吗?”
楚寻忽而大笑起来:“你这小鬼头,想得倒多。干娘这头痛,乃是旧日头疾所致,又与你何干?”
张毕乐却摇了摇头,神色严肃,一本正经地说道:“干娘莫要懈怠,所谓‘刚柔相摩,八卦相荡’,阴阳相克之中,藏成败之机。命理之事,玄妙非常,不可不信呀!”
楚寻徐徐踱步至案旁,缓缓坐下,她微微苦笑了一下:“噫!难道...你这小丫头今日到干娘此处,竟是为了卖弄学问的吗?”
张毕乐嘿嘿一笑,旋即坐在楚寻身旁,双手轻摇楚寻的胳膊,娇声道:“干娘,毕儿有一事不明,特来向您请教。”
楚寻呵呵笑了起来:“小丫头,你平日里读那么多书,竟还有你不懂得的事吗?”
张毕乐撅起小嘴,模样娇憨可爱,说:“干娘未读过‘轮扁论书’的故事么?干娘历经世事,见多识广,毕儿又岂能和长辈攀比呢?”
张毕乐略作思索,问道:“前几日,我从书斋中偶得一本怪书,其上写道‘天选之人’,我百思不得其解,不知干娘可知这是何意?”
楚寻心中一惊,想起当年在地窖之中,张兰德曾向自己提过此类语句,遂敛容正色,问道:“你小小年纪,问这问题,所为何事?”
张毕乐挺直腰板,道:“我好歹是宫庄的少庄主,然对庄中诸多事情一无所知。若干娘知道,请务必告知毕儿。”
楚寻道:“江湖中有传说,若有人怀揣《葵花宝典》的秘籍,并于机缘巧合之下,竟得时空穿梭,以游历诸世,去往另外一个天地,如此之人便被称作天选之人。”
张毕乐满是惊愕与兴奋,旋即急切问道:“那...只要寻得天选之人,便能觅得宝典了吗?”
楚寻心中暗忧,不愿张毕乐小小年纪便陷入江湖纷争之中。故而并未直接答复,只是微微倾身,轻轻抚着她的头发,说道:“小丫头,这些纷繁复杂的江湖之事,等你长大了自会明白。”
张毕乐却未就此罢休,歪着头,眨了眨眼睛,又问道:“干娘,那这些天选之人,又如何能返回前世呢?”
楚寻微微蹙眉,沉思片晌,回道:“生死之际,百世交替,舍生取义,万物归一。”
张毕乐歪着头,小手托腮,认真思索片刻,忽而嘴角上扬,露出一抹微笑,道:“干娘,我懂了。”
楚寻满脸诧异,急忙问道:“小丫头,这话连干娘我都不甚明了,你懂什么了?”
张毕乐复又启唇问道:“欲练此功,挥刀自宫,这自宫又是何意呀?”
楚寻脸庞骤然涨红,尴尬说道:“小丫头,你年且尚幼,还不速速找你二娘要糖吃去。”
张毕乐嬉笑起来,她盈盈下拜,道:“谢谢干娘解疑,下次我保证领你去城里玩。”
说罢,她小手一摆,活蹦乱跳地出了屋子。
楚寻望着张毕乐离去的方向,心中暗哼道:“这小家伙,聪慧伶俐却又古灵精怪,再过几年,我恐就收拾不了她啦。”
这日张毕德一家围坐在桌前用餐。他面带微笑,从怀中缓缓取出一本书,将其递给张毕乐,温言道:“上次毕儿说喜欢读书,为父特意从外面买来一本,你看可合你的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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