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养病猪虽然是陆大郎的主意,但你也是帮手。那些染上疫病的人无人照料,整日承受痛苦。你帮我去照料他们,我答应你,到时定让你平安离开,那时候你想死想活,都皆由你自己做决定。”
陆婶子闻言,毫不犹豫地丢了刀子应承下来。
“阮娘子所言极是,我本就无心活着,死之前发挥一些价值,弥补自己的过错,倒也不错。”
见此,阮眠将她扶起来,又郑重问道:“陆大郎没了气,但我相信你肯定知道那些病猪是从何而来的吧?”
陆婶子此刻如实告诉她:“是他从一个叫闫庆的外乡人手中买来的,我也不知那人为何有这么多只病猪,也不知道他住在哪里,只知道他曾在武恒城外一里地里把病猪交给陆震的。”
闫庆……
阮眠对于这个名字倒是有些陌生,想了一会也没有在原主或者自己的记忆里找到此人。
不过他一下子卖那么多病猪给陆大郎,而武恒城内以前也没有听说谁家养了那么多的猪,加上他又是个外乡人。
以此推断,那人要不就是来武恒找冤大头做黑心生意,要不就是……冲着她去的。
难不成也是秦福或者文蔷他们的人?还是五公主的人?
五公主应该不至于手伸到自己身上来,大概是和文蔷有关。
但如今城内遭此灾难,想要找到这个外乡人怕不简单。
正在此时,霍将军身边的少将连忙赶来。
“阮娘子,你快去看看林大人吧!林大人吐血不止,唯恐……唯恐……”
那人着急心切的样子,让云修看着都不免着急起来。
阮眠让云修先安置好陆婶子,自己先回了屋舍。
等她到那的时候,林大人一副已经快撑不住的样子。
拖着那最后一口气,将藏于衣襟的那张图纸颤颤巍巍地交到阮眠手里。
随后又拼尽全力,低声开口。
“阮娘子,这……这里,是改造河道的图纸。”
“临汾河经此劫难,定是受损万分,我愧对圣人的信任,未能把武恒城建设好,如今怕是要归西而去,最后一些时间,我只信任你了。”
“我……我已经拜托霍将军,救灾之时,让人在临汾河岸建了不同的石人,以后若再遇临汾河涨水,便可由那些石人来警示众人,避免重蹈覆辙啊。”
“而这……这改造河道的图纸,也能治理以后临汾河的水患问题。”
说到这,他好像没了力气。
阮眠立刻按住他:“大人,您先别说话,图纸我收下了,我也明白你的意思,但你不会死。”
她此前给林大人喂了不少的灵泉水和药物,然而此刻不见好转,反而还加重病情,只能说这几日他并没注重休养,反而因为图纸而费心操劳,伤及根本。
见此,她立刻疏散屋内之人,只留下大姑母来帮自己的忙。
大姑母明白她的意思,为她守着林大人,而阮眠则进了里屋,从空间里紧急兑换了一些药品。
即便费了不少善意值,但如今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林大人已经出现了感染性休克,除了基本的抗生素治疗,还需要一些血管活性药物调节血压,还有糖皮质激素来减轻身体的炎症反应。
再以灵泉水喂下,配上急救手段,挺过这一关是没问题。
她不忍心看到如此为民着想的好人,无辜而死。
该死的是私自泄堤,导致这么大后果的恶人才是!!
姑母看到那么多的药,而且还是一些不常见的药品,心起担忧。
“眠眠,咱们的善意值,可是花了不少?遭此劫难,我们以后怕还是要消耗不少。”
阮眠摇了摇头:“无妨,善意值可积累,空间也始终存在,从无到有费不了多少心思。更何况除了空间,还有龙昌山这么一座宝库在此,多的是重建的办法,无需担心。”
“当务之急,是救活林大人。”
只要他不死,阮眠的心里便好受一些。
不过这些药喂下去,他更要保证好足够的休息,不然身子恢复不起来,用了也是白用。为此,阮眠专门让云修过来照看林大人。
“这些日子,不要让林大人劳累,一日三食我会让周嬷嬷亲自照料。”
“阿修,你是我最信任的人,这事就拜托你了。”
云修重重点头,只要是她交代的事,哪怕抛了头颅他也会做好。
灾后的重建,又岂是那么容易。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几日过后,龙昌山上,竟然来了不少虞洲的流民!
他们饥荒不已,来到此地便不顾一切地抢夺了本地灾民的吃食,狼吞虎咽,以死相搏!
等阮眠带人赶到那里时,发现一堆人扭打在一起,场面一度混乱。
甚至本该隔离在另一边的病人,都不惜拖着病体来看热闹。
林大人手下的好几个官差都在劝慰,可如今他们哪怕拿出官威来要挟也无济于事,根本没人听他们的。
那一群流民饥不择食,似是被逼到绝境,根本不讲道德仁义,只要是吃的,不管是在别人手上,还是在哪里,先抢过来再说。
而武恒的这些灾民,哪里争夺过他们。
只能被再三惹怒,再到最后反抗而起。
领头的官差正头疼着呢,看到阮眠过来,仿佛看到救星似的,连忙走到她身边连连开口。
“阮娘子!!你可算来了,这群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逃难到咱们这了,一来就不可理喻地抢夺东西,他们人虽少,但都跟土匪强盗似的,谁都敢动手!”
“我看咱们还是赶紧去找霍将军他们,让将军带着那些军爷过来收拾他们!”
阮眠看到那群人,心里已经有了底。
只见她走到两个正扭打在一起的男子面前,毫不犹豫地从袖间抽出一把锋利的匕首。
明晃晃的刀刃一下子把那人吓到,但片刻的怔愣后,又是一副不怕死的样子,怒吼道。
“怎么?想让我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