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弟妹,你这不是坑害大家吗,大家看小山死得突然,看你们孤儿寡母可怜,大家好心帮你们讨公道,你可倒好,眼睁睁看着大家做出错事来,我们拿你当亲族,你这是拿我们当仇人啊。”
“潘氏呀,你可把都大家伙儿给坑惨了,一百七十五两银子,你说怎么赔吧?”
“大家都是穷人,哪里有银子赔,猪蹄店虽然是咱们一起砸的,但也是潘氏坑骗咱们在先,大家才脑子一热去砸的,要赔理应是潘氏赔。”
“对,就该让她赔!”
“……”
就在刚刚不久前,那些亲族们还在维护潘氏,替潘氏为丈夫讨公道,转眼间,大家又同仇敌忾,一起质问潘氏。
衙内全是质问声,指责声,还有推卸责任划分界限声。
正在此时,林小棠发现了端倪,她在死者头顶发间找到了一个细小的针孔,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她激动道,“找到了,先生快看,你看看用啥工具能够把它给夹出来。”
仵作没想到面前的小丫头竟然真的帮他找到了异常,他满脸激动道,“好好,我来看看究竟咋回事。”
他立刻移到林小棠身边,对着林小棠指着的死者头顶部位,扒开头发,仔细查看。
竟然真的有一个细微到几乎看不见的针孔。
上面还有一个小黑点,看起来像是小痣一样,实则是血一点点血凝固在那里了。
仵作惊叹道,“小丫头,小小年纪真是不一般呀,竟然比我这个当了多年仵作的人都细心,竟然想到在发间找伤口,还被你给找到了,真是难得!
我正好缺个帮手,你有没有兴趣跟我当学徒,以后也做一名仵作?”
林小棠忙摇头如拨浪鼓,她可是励志要做买卖发家致富的人,咋能当仵作呢?
并非她瞧不起仵作,而是她想当一名成功的商人,带领一大家子奔小康,过富裕的生活。
她若是当一名仵作,那便只能养活自己,想要带领大家致富,恐怕极为困难。
她笑着婉拒,“先生,我年纪还小,今日纯属是瞎猫碰着死耗子,我还是不给您添乱了,不过,若是日后您再遇见难题,可以去猪蹄店找我,我协助您一起验尸。”
仵作脸上明显有些失望,他无奈点头道,“那好吧,你说的也没错,现在你年纪还小,又是个小丫头,若是跟着我当一名仵作,恐怕于你名声不利,日后长大成人,找夫家可是会受影响的。”
“嘿嘿,倒也不是怕找夫家受影响,主要我家要做买卖,我得帮我爹娘他们。”
仵作和林小棠说着,还不忘手中动作,他用一根自制的竹夹子,从死者头顶针孔里夹出了一根银针,浸染血迹两日,已经开始生锈了。
他夹着生锈的银针,举着走到杨大人面前。
“大人,这根银针足足有四寸长,直插死者头顶,这才是导致死者死亡的真正原因。”
杨大人眼神陡然凌厉了几分,他冷眼扫向潘氏,厉声质问道,“潘氏,你丈夫头顶为何会有银针?你不是说他是喝酒吃卤猪蹄死的吗,为何他胃里没酒,胃里没有卤猪蹄肉?”
众人看着那么长扥银针,想着它是插在死者头顶的,不禁倒抽一口凉气。
这凶手竟这般歹毒,竟然用银针插头顶把人给害死,死者身上没有挣扎打斗痕迹,可见死者对凶手无比信任,凶手是在死者毫无防备下下的死手。
歹毒!
简直歹毒至极!
那些亲族们立刻又愤怒起来,大家纷纷质问潘氏。
“潘氏,是不是你害死了小山,怕大家怀疑你,所以你才诬陷林氏猪蹄店?”
“潘氏,小山对你那般好,你怎忍心下如此毒手?”
“真是黄蜂尾后针,最毒妇人心!”
“他奶奶的,算我们看走眼了,竟然被这个歹毒的娘儿们耍得团团转,被她当枪使,把猪蹄店砸了,还要赔银子,简直可恶!”
“可怜小山这么老实的一个人,挣的银子全给妻子打理,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有啥好的全紧着妻子和几个孩子,竟死的如此突然,死的这般窝囊。”
“岂止是窝囊,死在同床共枕的最信任的女人手里,这简直是死不瞑目!”
“真是可惜了小山,年纪轻轻就死了,碰见这么歹毒的女人,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
杨大人道,“肃静,县衙里是审案的地方,不是街头巷尾供你们议论的地方,你们有啥话等出去再议论,在这里必须安静。”
他看向潘氏,质问道,“潘氏,如今凶器已经找到,可以证明林氏猪蹄店和此案完全无关,你作为死者最信任的人,害死他却不遭他反抗的概率最大。
你们二人是夫妻,在外人面前是一对恩爱的夫妻,你为何要害死同床共枕的丈夫,快如实道来!”
潘氏哭得更加可怜了,她“呜呜”痛哭道,“大人,民妇不是故意的,这大针是民妇做棉被用的, 不知咋掉落在床上了,夫君睡觉的时候不小心顶到了,怎的就如此巧合插到他头顶了。
一开始民妇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夫君临死前痛苦嚎叫说头疼,我才发现他头顶插了一根针,当时并未全部插进去,民妇本来想找大夫帮他拔出来救治他的,谁知端端片刻他就没气儿了。
民妇伤心难过又害怕,六神无主慌乱之后,冷静下来,才想到,没有证人,万一官府定罪说是民妇谋杀了丈夫,民妇岂不是冤死了,于是民妇绞尽脑汁才想出一个办法。”
杨大人接着道,“所以你就想出个聪明的办法,把银针给推进去,全部没入头顶,让人不容易找出破绽,再嫁祸给刚来县里没有背景的林氏猪蹄店,他们的卤猪蹄日日热卖,风头无两,肯定记不住来来往往的客人,对不对?”
潘氏连忙点头,哭着道,“对,大人说的对,事情经过就是这样,是民妇愚笨,自以为想到了聪明的办法,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被大人看穿了,民妇有罪,还请大人降罪。”
“你确实有罪,但你不是蒙蔽众人讹诈猪蹄店的罪名,其实你才是真凶!”
“啊……??”
衙内众人皆惊,没想到杨大人推断出事情经过之后,依然认定潘氏是真凶。
真是令人意外!
师爷问道,“大人何出此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