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楚轶担心郡主会因为茹鉴而倒戈之时,郡主将手中的纸交给了骂阵手。大概三十名骂阵手列队阵前。这三十名骂阵手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个顶个的好嗓子,且都识文断字,声音洪亮,吐字清晰,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关键是纸上的内容,金声玉振,振聋发聩,给双方人马都带来了不小的震撼!
原来西北并不是土匪窝!
原来是有人官匪勾结!
原来每年剿匪,可以不用死那么多的士兵!
原来他们被征的税收在养着一大批土匪,再反过来打劫西安府的百姓!
而这一切,皆是因为他们的秦王,有着一颗问鼎皇位的野心!
两方阵营都出现了躁动,郡主这边是正向反应,将领士兵个个都群情激愤。
“真的吗?”
“不会是真的吧?”
“我父母兄弟都被土匪杀了?”
“我妹子被土匪掳去,现在还没找到。”
“原来是官匪勾结!”
“杀,杀,杀!”
郡主这边士兵快要按捺不住要冲锋杀敌。而朱尚炳那边,士兵个个疑虑重重,在互相探究的眼神中,握紧武器的手开始松懈。
赵广平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站上城墙,大声辩道:“妖言惑众!长安郡主,你私自调兵,已是大罪。现在领兵围城,实属谋逆!还制造流言,想引起我方士兵哗变!郡主,此等手段,过于拙劣了吧!”
这番话一毕,西安军的情况立马有所好转。
郡主现在马车上,直视城楼:“是非黑白,自有公论。朱尚炳,最后给你一次机会,出城投降,或可活命!”
朱尚炳朗声回道:“长安,这话也是我要对你说的。你不考虑自己,也得考虑一下茹鉴!”
此话刚落音,茹鉴就猛冲向城楼,速度之快,力度之大,让众人都没反应过来。梓婋第一时间就猜到了茹鉴的意图,可惜她被绑着手,根本没法儿拉住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茹鉴一跃而下。
“不!”梓婋整个人扑到城墙边,视线里的茹鉴如同一只巨大的、被折断翅膀的鸟,直直地栽了下去。高大的城墙,过远的距离,漫天的灰尘,将茹鉴坠地的沉闷声彻底过滤,只在留下了一抹暗红在她被泪水模糊了的视线里。
郡主眼睁睁地看着茹鉴从城头跃下,整个人都僵立在原地。茹鉴一跃而下的弧线,仿佛一抹刀锋,将郡主已然破碎的心,再次重创。
中年丧偶,人生四悲,俱尝!
郡主看着远处地上的那个身影,突然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面容扭曲狰狞,眼珠瞪圆,笑着笑着又突然大声哭喊道:“朱尚炳,朱尚炳!”
城墙上的朱尚炳是完全没想到茹鉴会来这么一招,即便心中清楚自己和郡主已然楚河汉界,但还是为茹鉴这至死不降的气魄给镇住了。
“王爷,是言姑娘!”留尘从望远镜里看到了趴在城墙上大哭的梓婋,连忙将望远镜递给了楚轶。被茹鉴的举动惊到的楚轶还未回过神,又被留尘的话吓得心惊肉跳,他一把抓过留尘递来的望远镜,着急忙慌地看去,甚至连焦距都不会调整了。好不容易看清楚情形,他的脸色也一下子变得煞白。镜头里的梓婋被几个士兵抓扯着,推搡着,一次又一次地被阻止靠近城墙,但是梓婋一次又一次地冲向城墙,好像也想跳下去追寻茹鉴的步伐。
留尘眼看着楚轶的脸从一开始的严肃到现在的惊慌,也就一呼一吸之间的事:“王爷,稳住!”
楚轶哆嗦着手,将望远镜扔下,大步朝郡主走去。
“郡主,现在不可攻城!”楚轶一把拉住正要发号施令的郡主。
郡主情绪激动,神情带着癫狂,根本不听楚轶的话:“事已至此,此时不攻,更待何时?”说着展示出惊人的力气,一把就将楚轶推开。
等楚轶站稳,进攻的战鼓开始敲响。楚轶惊慌失措,此时也没有办法再行阻止。留尘穿过人群冲到楚轶身边,又将望远镜递给楚轶,楚轶接过望远镜看去,只见梓婋还在奋力和士兵推搡,嘴巴张张合合,也不知道在说什么。突然梓婋一直背着的手出现在了镜头前,然后她指着朱尚炳似乎在说些什么。
“多行不义必自毙!”梓婋的手强行从绳子的捆绑中挣脱,已然是鲜血淋漓,翻开的皮肤下露出鲜红的肉,简直触目惊心,“朱尚炳,我会和茹大人在黄泉路上等你的!”
梓婋说完这句,也朝城墙上奔去,准备跃下。可是她的速度没有茹鉴那般有爆发力,整个人跃出城墙后,就被一个士兵抓住了左手手腕,吊在城墙外侧,身体不受控制地左右摇晃。
这一幕让楚轶的心直接跳到了嗓子眼。
他再也顾不上其他,翻身跃马而上,抓过一个盾牌就以全速朝城墙冲去,徒留留尘在原地跺脚。
梓婋被吊着,一双带着仇恨的眼睛盯着抓住她的士兵,突然她缩起一只右脚,从靴子里掏出了一把匕首,动作迅速地朝士兵的手扎去。士兵条件反射地放开了梓婋,梓婋身体在风中急速下降。梓婋的求生欲比重力带来的坠落感强烈,匕首没扎到士兵,却狠狠地扎进了城墙。这把匕首还是楚轶特意留给她的,精工制作,坚硬又锋利,吃重特别大,所以通过匕首和城墙的阻力,极大地减缓了她坠落的速度。待下滑到离地大概两丈高时,匕首彻底报废,断成了两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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