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延年转身出帐,站在阳光下,眯起了眼睛,一时茫然,不知去处。
身后的大帐里,伊稚邪收了怒容,侧过身体,向右贤王靠近了些。“你说,眼下这形势,怎么办?”
右大将也歪着身体,一手搅着椅背,一手摸着下巴,神情苦涩。“去年右部王庭被毁,今年河西遭受重创,汉军凶猛,难以正面迎敌,我们只能暂时避其锋锐,然后再说。”
“还要继续谈吗?”
“当然要谈,多派使者去长安,看看汉朝皇帝究竟是怎么想的,是以战逼和,还是想赶尽杀绝。如果是前者,那还好说。如果是后者,那我们就要做最坏的打算了。”
伊稚邪一声长叹。“就依你说的办。你回去之后,守好浚稽山,别再让汉人钻了空子。”
右贤王点点头,随即又说道:“河西离汉人太近,迟早还会发生冲突。若想相安无事,我们最好离边塞远一些。我想着,或许可以向西走。”
伊稚邪眉头紧皱。“怎么走?”
“单于庭迁到燕然山,右部王庭迁到金山,守住天山一带,最好能打败乌孙。汉人想从河西做生意,终究还是要经过天山的。”
伊稚邪想了很久,有些为难。“你的建议是好,只是如此一来,左部就太远了。一旦有事,恐怕来不及接应,迟早要被汉人夺了去。”
右贤王苦笑。
他和相国贵山商议这个方案的时候,无法解决的也是左部。让左部后撤,左部肯定不愿意。不撤,没有单于庭的接应,匈奴左部也无法面对汉军的进攻。
如今的匈奴左部早就不是当年,左贤王虽然还是单于王储,实际却大不如前。
可是问题在于,这几年汉军连续出击,单于庭和匈奴右部遭受重创,匈奴左部却没什么损失,对匈汉双方的实力对比变化没什么切身体会。让他们放弃近塞的牧场,退守到更远的地方,他们肯定不愿意。
看破了大势又有什么用?其他人不听你的。
“赵延年说,他只是天武士,霍去病却是天将军。”右贤王突然说道。
“天将军?”伊稚邪有些头疼。“汉人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才?一个卫青已经让人难受了,又出来一个霍去病,还怎么打?”
“的确很难,但也不是没办法。”右贤王说道:“霍去病用兵太冒险,我们或许可以安排个圈套,打掉他,让汉朝皇帝知道草原不是谁都可以随便来的。”
伊稚邪目光一闪,转头看向右贤王,半晌后,点了点头。
“行,这事交给你办,如果需要我配合,你送个消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