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府,董灏文一手捂着自己的脖颈,感受到脖颈处咕咕冒出来的血迹,眼神恨恨的盯着墨将时离去的方向。
他被侍卫搀扶起来,低头又看见自己那一小截右手尾指掉落在一旁,伤口处整整齐齐的切口,自己的右手血肉模糊,只低声开口说了一句‘查’,便心力交瘁的昏了过去。
因为董灏文遇刺的事情,董家瞬间乱作一团,董灏文的母亲孙氏看着儿子的尾指,又看到董灏文苍白的嘴唇,一个劲的哭喊。
“我的儿啊!你这是遭了什么孽啊?!好不容易熬过了科举快要论状元了,竟然被贼人所害!!”
“我的儿!府医,灏文他没事吧?这尾指还能接上吗?”
孙氏呜呜的哭着,看向一旁战战兢兢诊治的府医。
府医跪地请罪:“郎君的性命无碍,只是这断指…臣等无能,着实是接不上啊!”
“怎么可能接不上呢?你这是要害我儿的性命仕途!!”孙氏双手上前,紧紧的抓着府医的衣裳,看着床上的董灏文,近乎目眦欲裂:“我不管!你一定要给我儿接上这尾指!!”
这可不是董灏文单单一人的命运,这还关系着董家未来的继承权!
若是董灏文成了残疾,不能入仕为官,那依照董费杰的性子,自然会想着换他别的儿子上位,让灏文辅佐……这不是给那些庶生子欺负自家儿子的机会吗?
董灏文在董家唯我独尊惯了,怎么可能忍受的了这种屈辱?!
孙氏一边强令府医加紧诊治,一边安排人去通知董费杰和董宰相。
董费杰此时不知道睡在哪个姨娘屋子里头,但是董宰相今日还在宫里和太子等人议事。
只要董宰相知道董灏文的情况,依他老人家的本事和人脉,定能够求得御医前来为董灏文诊治,那样说不定董灏文的断指就能好!
若是能因为此事在太子殿下面前露了脸,让灏文在太子殿下心中多少有了些印象,说不准日后的仕途也会更加坦荡些。
孙氏这样想着,然后在府里眼巴巴的等着宫中传来好消息。
其实程宥泽对董灏文早就印象了,别说他有印象,如今在宫里的那几位多多少少都有些印象。
毕竟除了谢渺然和林寂,其他四位都是亲自蒙了人的头套去揍的。
皇宫勤政殿里头,程宥泽拉着一帮子大臣,一一询问贡院里头的情况。
言执玉则是坐在一旁,替他审核殿试时的考题。
作为主考官的沈宴秋、谢渺然还有其他几位大臣都在偏殿清查学子们的卷面。
应归彻在勤政殿外头蹙着眉,告诫巡逻的士兵要小心哪些个死角,以防被贼人闯入。
说的都是上次他放火时的那几个点位。
一派祥和忙碌的景象下,孙氏派来的人被几个侍卫围在中间给带了上来。
难得见到这般庄严肃穆的场面,那人看到董宰相就脚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老爷老爷!郎君他遇刺了啊!”
他哭的可怜,在董宰相的质问里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的说了清楚。
没有瞧见上首的程宥泽和言执玉眼中含笑的一幕。
早就看那小子不顺眼了,只是之前腾不出手去跟他计较,如今一来倒是有的他们发挥了。
在董宰相开口要人之前,言执玉就开口替他说了一句:“董家出了这种事也是天降横祸,殿下不如派遣两名御医跟着宰相一道回府?”
程宥泽合上手中的书页,“说的不错,只是陛下龙体贵重,罗院判不可轻易调动,其余的人董宰相尽管拿去用。”
知道罗院判对医治断指有几分把握的董宰相:“……”
到底是忠于陛下多年,董宰相也不再强求什么,微微躬身谢恩:“老臣替孙儿谢过殿下恩典。”
程宥泽提笔蘸墨,在公文上勾画了两笔,摆摆手让人起来,而后状似无意的问道:“听闻董家这代的郎君唯独这个嫡长孙最得宰相大人欢心,才学谈吐也是最为不凡,有望在此次科举中夺得前三甲。”
“怎么就平白无故的遇刺了?也不知是否会影响提笔答卷?”
会试完之后的殿试一开始就是当场书写答题,而后再当面策论呢。
言执玉低眉接过程宥泽递过来批改好的公文,闻言轻微皱眉:“科举取士讲究体貌端正,若是董郎君伤的过重,倒不如让他先好生将养着,待三年后再……”
他语调平缓,却惊得董宰相连连出声,急急打断。
“言大人!殿下!孙儿伤了一指不假,但为国尽忠之心不减分毫,老臣为大虞殚精竭虑多年,不说功劳也有苦劳,只恳请殿下赐老臣孙儿一恩典……让老臣孙儿破例入仕!!”
董宰相自然是知道上头的意思的,但是董灏文已经是孙辈这代最为出色的儿郎了,若是他因为断指不能入仕,那他董家就将后继无人!
只要董灏文能入仕,能勉强撑个一二十年,那董家就能迅速扶持起下一任董家主,以保董家世代荣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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