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解。
妈妈看起来好很多了。
弟弟也是。
为什么他们不能一起生活呢?
弟弟也很想妈妈的。
“妈妈。”
他仰头,看向妈妈过于白皙的美丽面孔,握着她的手轻轻晃了晃,“妈妈,我问了照顾弟弟的阿姨,他病已经好了,我们能让弟弟回来吗?他很想你的。”
方凝心面色怔仲。
她茫然开口,“你说,什么?”
“弟弟啊。”
孟梁景笑起来。
“妈妈你太久没见到弟弟了,是孟佑啊,他都两岁了,哦对,他还有一双很漂亮的绿眼睛呢。”
“砰!”
故事书兜头砸下,少年懵了,呆呆摸了摸被砸到的额头,手上是鲜红的血。
很疼。
妈妈,打了他?
他还没明白过发生什么,刚刚还柔声给他讲故事的温柔女人突然面色扭曲,歇斯底里尖叫起来。
“你说什么!”
“绿眼睛,什么绿眼睛,那是个怪物!怪物!”
“他不是我生的!”
“不是我生的!”
“我没有这个孩子!没有!没有!怪物怪物!怪物都走开,别靠近我!全都是怪物!”
女人歇斯底里的尖叫着,扫落了小桌上的茶水器具,不小心滑倒在满地碎玻璃上。
鲜血飞溅。
女人眼神麻木灰暗,死气弥漫。
“你们都是怪物。”
“怪物。”
后来发生的一切宛如刻刀刻入血肉,深切恐怖的噩梦纠缠了孟梁景日日夜夜。
那时的他还不能理解。
为什么妈妈那样讨厌弟弟,为什么妈妈会变成那样,为什么温柔的妈妈突然变得那么恐怖。
可他不想让妈妈难过。
那天夜里,
彻夜难眠的少年,跑去了主卧想要和妈妈道歉,安慰妈妈......他以后再也不会在母亲面前提起弟弟了。
路过书房,
听到父亲和医生在谈话。
他跑去了卧室。
床上没有人,浴室里有水声滴答,他跑过去,看到了此生最难忘的噩梦。
红色的水从浴缸里溢出。
女人纤细苍白的手臂搭在浴缸上,滑落的深红蜿蜒至少年脚边,拽着少年疯狂尖叫的灵魂,坠入了黑暗深渊。
少年跪倒在浴缸边。
双手死死捂住女人狰狞的手腕,满脸是泪,胸膛剧烈起伏喘不上来气,呜呜咽咽发出断断续续的语句。
“不要,不要。”
“我错了我错了,妈妈我错了,不要,求你睁开眼看看我,不要不要......不要死!”
“是我错了是我错了!”
“我错了!”
“我说谎了,妈妈,我说谎了,那不是我弟弟,我没有弟弟,他的眼睛不是绿的,不是绿的!”
“妈妈我说谎了!”
“我是个骗子!骗子!”
“那不是我弟弟,是个怪物,是个怪物!”
“是我骗了你,你不要死,求你了,那都是骗你的,我再也不说谎了,再也不说谎了......”
少年歇斯底里的尖叫唤来了人。
一夜混乱。
后来,
母亲回来了。
那份刻入骨髓的深红恐惧,却再挣脱不开,几乎捆缚了少年的一生。
......
卧房里。
孟梁景死死抱着怀里的女人,汲取着怀中人绵软的暖意,许久剧烈的呼吸心跳才渐渐平息。
在苏云眠身边,
他总能得到足以抚慰灵魂的平静。
可现在,
他快要弄丢了。
“苏云眠,你不能离开我。”
无论如何都不能。
为此,他可以做出任何事,在所不惜!
......
“参加宴会?今晚?”
一醒来,苏云眠就听到这个消息,也大概猜到了什么,“科西奥也会去?”
孟梁景没否认也没承认,“礼服准备好了,今晚我们一起去。”
看来,
今晚就是了断了。
可她又不解——
如果说科西奥也会来这场宴会,那还需要什么诱饵,她这个计划中的活靶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想不通。
“如果我说不想去呢?”
苏云眠问。
孟梁景笑,“夫人,这边的宴会很好玩的。”
宴会能有什么区别。
但她也知道,这话意思就是,她没有拒绝的权利,不管想不想都必须要去。
不过,
拒绝她也只是说说。
去肯定是要去的,无论如何,科西奥都必须要解决,这个人太危险了,指不定还会做出些什么。
这一天,
他们没有出门。
在酒店里看书听音乐,安静待了一天,直到黄昏,苏云眠才换上送来的礼裙。
礼裙是特意设计的长袖。
星空蓝的绸缎,长裙及踝,雕刻成一串星辰的纯金腰带盘旋在腰际,金色流苏吊坠缀满衣裙,一步一摇,明亮照人,是经典的古罗马风格,高贵典雅又华美。
孟梁景同样一身星空蓝西服,低头在她手腕上绑好卡着匕首的皮带,又放下长袖盖着,却是突然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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