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琦鎏与四个姨姨不欢而散后的这两天,柳家村就像被投入了一颗巨石的湖面,激起层层涟漪,变得异常热闹。
村头那棵老槐树,见证了柳家村的风风雨雨,如今它的树荫下,周家老一辈的族人们正围坐在一起。他们手中的旱烟袋不时冒出缕缕青烟,烟雾缭绕中,他们的目光交汇,眼神里充满了审视。这些老人们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就像在等待一场暴风雨的来临,又或者是在期待这场闹剧如何收场。
他们低声交谈着,声音时高时低,偶尔会有几句被风吹散,飘进路过的人耳朵里。这些话语中,既有对家族未来的担忧,也有对眼前局势的好奇。他们不时抬头,望向柳琦鎏舅舅家的方向,那座房子在阳光下显得有些孤零零的,仿佛被整个村子孤立了起来。
而在村子的其他角落,新一辈的周家子弟们则显得更加活跃。他们个个跃跃欲试,私下里交头接耳,兴奋地讨论着这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有的年轻人想着趁机在族里露个脸,展示一下自己的能力和责任感;有的则纯粹是想看热闹,期待着一场激烈的争执,好让他们平淡的生活增添一些刺激。
整个村子都被一种微妙的紧张感笼罩着,仿佛每个人都在屏息以待,等待着那个决定性的时刻到来。
柳琦鎏的心里仿佛有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让他感到无比的烦躁和愤怒。那四个姨姨竟然如此不负责任地说走就走,将照顾灵堂这么重要的事情弃之不顾。她们仗着自己是外村人,就觉得即使被人笑话也听不到,可柳琦鎏和舅舅却不同,他们都生活在这个村子里,每一个举动都在乡亲们的注视之下。
每当有路人从灵堂前经过,投来异样的目光时,柳琦鎏的心中就会多一分沉重。他觉得自己仿佛成为了众人嘲笑的对象,这种感觉让他异常难受。
柳琦鎏独自坐在自家的院子里,心中的火气越来越大,他甚至开始想象自己像姨姨们一样,毫不留恋地拍拍屁股走人。然而,就在这时,弟弟走了过来,他皱着眉头,一脸不满地对柳琦鎏说:“哥,要不咱们也别管了吧,姨姨们都不管,咱们为啥要管呢?”
柳琦鎏看着弟弟,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弟弟的话确实有道理,姨姨们都能如此洒脱地离开,他们又何必留在这里受苦呢?可是,当他想到舅舅的离去,想到母亲可能会因此而伤心难过,他的决心又变得坚定起来。
“弟,我们不能走。”柳琦鎏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地说,“现在舅舅走了,咱们得守着他。不然,咱娘会伤心的。”
弟弟听了柳琦鎏的话,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夜幕降临,柳琦鎏望着窗外闪烁的星星,心中渐渐平静下来。他知道,亲情不能用赌气来衡量,自己不能眼睁睁看着舅舅无人守灵。于是,他站起身,对弟弟说:“弟,咱们去灵堂吧。”
两人来到舅舅的灵堂,烛光摇曳,灵堂里弥漫着一股悲伤的气息。柳琦鎏轻轻地擦拭着舅舅的遗像,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他对舅舅轻声说道:“舅舅,您放心,我和弟弟会守着您,直到您入土为安。”
舅舅家附近的一些人看到柳琦鎏和弟弟留下来守灵,都有些惊讶。有的过来假惺惺地说:“哟,你们还真留下来了,不容易啊。”柳琦鎏只是淡淡一笑,没有理会他们的冷嘲热讽。他深知,这些人的言辞不过是嫉妒的表现,真正重要的是心中的那份责任。
在守灵的日子里,柳琦鎏和弟弟日夜操劳。白天,他们迎来送往前来查看观望的乡亲。一位年长的邻居走过来说:“琦鎏啊,你真是个孝顺的孩子。你这么做,大家都看在眼里。”柳琦鎏微微一笑,回答道:“这都是应该做的,舅舅生前对我很好。”
晚上,他们静静地坐在灵堂里,陪伴着舅舅。虽然辛苦,但他们的心里却很踏实。有一次,弟弟忍不住问道:“姐,你觉得这样做值得吗?姨姨们那样对我们。”柳琦鎏轻轻拍了拍弟弟的肩膀,温柔地说:“有时候,做正确的事并不需要理由。只要我们问心无愧,就足够了。”
周家老一辈的族人看到柳琦鎏和弟弟如此孝顺,纷纷竖起了大拇指。他们私下里议论着:“这俩孩子,真是重情重义,将来必成大器。”老张也在一旁点头称赞:“柳琦鎏的做法不仅维护了家族的尊严,也为年轻一代树立了榜样。”
舅舅去世第三天,忙碌了一天的柳琦鎏和弟弟身心俱疲。夜晚的暑气依旧浓重,令人难以忍受,他们决定在院子里将就一晚。
午夜十二点,乡村的夜晚本应是静谧的,只有偶尔传来的几声犬吠。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却打破了这份宁静。狂风如同一头发狂的巨兽,裹挟着雨幕咆哮而来,仿佛要将整个世界都撕裂。
灵堂前那昏黄的灯笼,在狂风中摇摇欲坠,烛火也在风中剧烈摇曳,似乎随时都可能熄灭。柳琦鎏和弟弟蜷缩在灵堂门前的矮凳上,原本因高温而变得麻木的皮肤,此刻被冰冷的雨水浇透,一股寒意瞬间传遍全身,让他们一个激灵,从浅眠中惊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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