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4月,湘西的雨裹着硝烟淅淅沥沥地下着。暮色中,铁柱与金泰勇带领侦察队深一脚浅一脚地奔回武阳的临时司令部,他们的绑腿沾满泥浆,帽子上的雨水顺着脖颈不断滑落。
推开司令部的木门,昏黄的煤油灯下,巨大的军用地图几乎铺满整面墙壁。两人挺直脊背,抬手敬了个标准的军礼。铁柱压低声音对身旁的金泰勇说:“你来讲。”金泰勇上前半步,声音洪亮如钟:“报告杨旅长!关根支队的独立步兵第115、116大队已在正面集结,第65混成旅团117大队正猛攻进冈、武冈地区,意图撕开防线!”
杨峰的手指重重按在地图上芷江机场的位置,那里被红线圈得醒目。作为中美空军的重要基地,芷江的安危直接影响湘西战局走向。“王长官下令死守武阳,这里是日寇西进芷江的咽喉。只要我们扛住攻势,主力部队就能完成合围!”他目光如炬,转头看向参谋长李振北。
李振北扶了扶眼镜,扫过墙角堆放的美式汤姆森冲锋枪,底气十足道:“这段时间全旅换装了新式装备,战士们训练日夜不停,士气高涨。以暂编189旅现有的兵力部署,守住阵地问题不大。”
杨峰却皱起眉头,指尖划过地图东北侧:“咱们这边尚可,但友军情况堪忧。暂编第7师31团驻守青岩隘口,那里地势开阔,无险可守,仅凭一个团的兵力,面对日军重兵围攻,怕是独木难支。”他顿了顿,眼中燃起希望,“不过暂7师是王长官的嫡系精锐,台儿庄、长沙会战都立下赫赫战功,但愿他们能守住防线,与我们形成呼应。”
窗外,一道闪电划破天际,惊雷炸响。司令部内的众人神情肃穆,他们知道,一场关乎湘西存亡的恶战,即将在武阳这片土地上惨烈展开。
惊雷般的炮响撕破晨雾。在下关阵地上,日军115步兵联队如恶狼般扑来,却迎面撞上暂编189旅潘凤部的钢铁火网。作为新晋副团长,潘凤身着笔挺的中校军服,美式钢盔下眼神锐利如鹰,正通过望远镜死死锁定敌军动向。
"给我往死里打!"潘凤猛地一挥手臂,身后阵地瞬间爆发出排山倒海的轰鸣。换装后的部队今非昔比,105毫米重炮昂首怒吼,炮弹拖着尖锐的啸声划破长空,在日军阵地上炸开一朵朵黑色蘑菇云。泥土、残肢混着硝烟冲天而起,那些曾让潘凤部吃尽苦头的日寇,此刻正被美式重炮炸得血肉横飞。
"痛快!"潘凤抹了把脸上的硝烟,放声大笑,"当年你们用炮火把我们逼进绝境,今天该你们还债了!"话音未落,天际突然传来引擎的轰鸣——芷江机场紧急支援的中美混合编队轰炸机凌空而至。炸弹如雨点般倾泻而下,日军阵地顿时陷入火海,哀嚎声与爆炸声交织成一片。
日军步兵联队指挥官长野武青筋暴起,军刀几乎要从刀鞘中迸出。他望着被炸得支离破碎的队伍,听着此起彼伏的惨叫,眼中满是不甘与愤怒。曾经不可一世的"皇军",此刻在钢铁与烈焰的绞杀下,如同风中残烛般摇摇欲坠。而潘凤的阵地上,战士们振臂高呼,复仇的火焰在每个人眼中熊熊燃烧。
长野武猩红着眼眶,用军刀猛劈作战地图,声嘶力竭地咆哮:"川岛君!即刻组织军官敢死队!"川岛一郎脖颈青筋暴起,扯掉染血的军装,在刺目的日光下露出布满伤疤的胸膛。他将写着"七生报国"的白布条狠狠勒在额间,浑浊的眼球几乎要从眼眶里迸出:"诸君!天皇陛下的荣耀在此一战!"随着他的嘶吼,三十余名低级军官同时扯开衣襟,刀疤与枪伤交错的躯体在硝烟中若隐若现,他们端着刺刀如狼群般扑向阵地。
后方的日军士兵被这疯狂的景象裹挟,不由自主地跟随冲锋。在重炮掀起的烟尘掩护下,敢死队竟奇迹般突破了两道防线。潘凤倚着战壕冷笑,将M1冲锋枪的弹夹重重拍进卡槽:"送上门的耗子,倒省了老子费子弹。"话音未落,枪膛便喷出火舌,密集的弹雨如同收割的镰刀,冲在最前的日军如同被砍倒的芦苇般成片栽倒。
然而战场瞬息万变,几名经验老到的日军炮手架起八九式掷弹筒,钢灰色的弹体划破空气,在机枪阵地上炸出灼目的火光。两挺马克沁重机枪顿时哑火,弹片撕裂了三名战士的胸膛。但这短暂的优势很快被压制,M1冲锋枪持续喷吐的火舌,在战壕前沿织就一道密不透风的死亡之网,滚烫的弹壳如雨点般坠落,将冲锋的日军死死钉在焦土之上。
战壕里突然腾起数道橙红色烈焰,喷火器的燃料裹挟着白磷如火龙般横扫日军阵列。那些侥幸躲过枪林弹雨的士兵,瞬间被黏着性极强的燃烧剂吞噬,在火海中扭曲翻滚。凄厉的惨叫声刺破硝烟,焦黑的皮肤与融化的骨肉混合成刺鼻的恶臭,被火焰点燃的钢盔滚落着,映出几具蜷缩成焦炭的人形轮廓。
潘凤抹了把溅到脸上的火星,朝着焦土啐了口带血的唾沫:"军国主义的狗杂种,下油锅都嫌轻!"他身后传来此起彼伏的干呕声——几个新兵跪在战壕角落,指节发白地攥着枪托,胃里翻涌的酸水混着恐惧倾泻而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