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如注,夜色沉沉。
千鹤道长带着阿南阿北匆匆赶到时,道袍早已湿透。
他们身后,麻麻地和徒弟阿强也踏着泥泞赶来,师徒二人皆是面色凝重。
不多时,七叔一行人也顶着风雨出现在院门外。
"小师弟出什么事了?!"
蔗姑的喊声穿透雨幕,她踉跄着冲进院子,发髻散乱,雨水顺着脸颊不断滑落。
目光扫过沉默的石坚和林九,她猛地抹了把脸,分不清拭去的是雨水还是泪水。
"石坚!林凤娇!"
蔗姑声音发颤,指尖深深掐进掌心,"你们就是这样当师兄的?!"
见二人依旧不语,蔗姑冷笑一声:"好,很好。等到了师父跟前,看你们如何交代!"
说罢转身就要冲进雨幕。
"师妹!"
四目一个箭步上前拽住她的衣袖,"你要去哪儿?"
"放手!"
蔗姑猛地转身,通红的双眼直视四目,"我去找小师弟!"
"这黑灯瞎火的,你上哪儿找?"
四目额头的水珠不断滴落,声音却异常沉稳,"小师弟出事,我们谁心里好受?这些年门中大小事务,哪件不是他在操持?我们遇着难处,哪回不是他第一个出手相助?"
这话像柄钝刀,剐得千鹤和石坚都低下了头。
麻麻地别过脸去,林九则木然望着漆黑的天幕,任雨水打在脸上。
"现在他遇险,我们比谁都急。"
四目将蔗姑往屋里带,"可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冷静。你看——"
他指向院门,"大家都来了。"
话音未落,白敏儿已提着湿透的裙摆冲进院子,身后跟着气喘吁吁的第一茅和诸葛孔平,连向来从容的一休大师也罕见地失了方寸。
"林安呢?"
白敏儿顾不得整理仪容,目光在人群中急切搜寻。
见无人应答,她一把抓住蔗姑的手腕:"蔗姑姐姐,林安到底去哪儿了?"
蔗姑嘴唇咬得发白,在白敏儿连声催促下才艰涩开口:"我们...也不知道..."
突然她似想起什么,猛地转向林九:"林凤娇!小师弟这些时日都在你那里,他最后去了哪儿?"
"他只说有事外出..."
林九喉结滚动,声音沙哑,"家里人说,有一群洋教士来找过他...等我赶回时..."
"洋教士?"
七叔眉头紧锁,"他们找小师弟干什么?"
林九摇头,雨水顺着他的下巴滴落。
院中一时只剩暴雨拍打瓦片的声音,众人望着门外越积越深的水洼,心头俱是一沉——
若这雨再不停,引发水患的因果,怕都要算在小师弟头上了。
"慌什么?"
一声苍老却浑厚有力的嗓音骤然穿透雨幕。
众人猛然回头,只见一位光头老道踏着稳健的步伐迈进门槛。
他身披一件洗得泛白的旧道袍,背后斜挎一柄古朴长剑,虽须发皆白,却目光如电,浑身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在他身后,风雨雷电四大弟子一字排开,神色肃穆。
"师叔!"
石坚等人连忙起身行礼,第一茅更是激动地喊道:"师父!"
来人正是茅山派如今现存的长辈——计道长。
他大步流星地走到厅中主位,一撩道袍坐下,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声音沉稳有力:"小安的事我已知晓,天塌不了。"
"师叔!"
蔗姑急得直跺脚,"您就别卖关子了,小师弟到底在哪?"
计道长捋了捋胡须,慢条斯理道:"他此刻在下面,安全得很。"
"下面?"
白敏儿心头一紧,声音都变了调:"哪个下面?"
"咳咳......"
老道长清了清嗓子,"地府。"
"什么?!"
厅内顿时炸开了锅。
麻麻地直接跳了起来:"人都到地府了还叫安全?师叔您老糊涂了吧?"
白敏儿眼前一黑,当场晕厥过去。
蔗姑手忙脚乱地扶住她,急得眼圈发红:"师叔!小师弟明明阳寿未尽,怎么会......"
"哈哈哈......"
计道长摸了摸光溜溜的脑袋,看着昏倒的白敏儿讪笑道:"怪我话没说全,那小子是自己下去的。"
见众人仍是一脸惶惑,他摆摆手:"慌什么?他去地府就跟回自己家似的。"
白敏儿恰好此时悠悠转醒,闻言刚要松口气,却听林九急声追问:"他去地府干什么?"
"抢人。"
计道长咂了咂嘴,"准确说是抢魂。"
"砰!"
白敏儿又直挺挺倒了下去。
"放心,我师兄在那儿照应着呢。"
老道长不紧不慢地补充。
白敏儿睫毛颤了颤,刚要睁眼——
"但他和地府鬼差干了起来。"
"咚!"
这位微波派掌门第三次昏死过去。
蔗姑抱着不省人事的白敏儿,哭笑不得:"师叔!您说话能不能别大喘气?这一惊一乍的,谁受得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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