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那汴京湖中夜泛舟的陆寅。
说那冰井司的督职周亮。与那开封府异常的厮闹倒是一个无果而终。被内侍省掖庭局的内侍带回。
这冰井司他是回不去了,回到内廷便被收押在冰井司的大牢之中。
那冰井司大牢,且坐在宫禁永巷之内,曰“诏狱”。
咦?皇城司都没有大牢,关押人犯还要借了开封府的去,这冰井司怎的有大牢?且敢置狱皇城?倒是不怕扰了这大内的祥和之气?
哈,这祥和不祥和的姑且不说,此事倒是有些个渊源在里面。
这宫内“诏狱”也不是冰井司设置的,原本也是就个临时性的设置,唤做“永巷”。用作安置些个失宠的妃子、犯错的宫人,此地,本署内侍省掖庭局管辖,倒是和那皇城司有些个关联。也不是什么“诏狱”。
说这宋代“诏狱”也就有三个,开封府、大理寺何御史台。是为“体大者多下御史台,狱小则开封府、大理寺鞫治焉”。用大白话来说,就是御史台的台狱管的都是些个犯了罪的大官,关的都是些个政治犯。
比如苏轼,就是其中之一。倒不是他事大,且是因为“乌台诗案”比较出名。开封府麽,关的就是些个小官和平民。毕竟是处理民事案件的衙门。大理寺属于高等法院,有终审权的,一般也就是关些个重刑犯。这也是为什么宋粲和那校尉被关押在开封府的大牢,那宋正平、宋易却要被押往御史台的原因。
也就是说,宋粲这宣武将军的官职太小,还够不上御史台关押。
这种状况,“宋始至绍圣不曾改变”。
然,却因绍圣三年的“瑶华之废”事涉中宫,且是颠覆了以往惯例。
彼时,上,责皇城司置狱审理。如此便有了“瑶华秘狱成,诏诣掖庭录问”。
而后,此处便是后宫女子谪居之地也。
说是归内侍省掖庭局管辖,实际却为皇城司所实管。
但是,说是个实管,那皇城司倒也没管多长时间。
只因在“瑶华之废”这事让这皇城司审的那叫一个鸡毛鸭血,最后发展到先把人抓了“好生打了问”,这句话有讲究,就是不管有没有事,先把人抓过来打,也不问具体事,受刑不过只能乱咬,于是乎,且是弄出一个“牵连事甚广,连坐者众多”。
《宋史》载:“捕逮宦者、宫妾几三十人”。
说白了,也就是给弄的一个洪桐县里没好人,各宫之中有奸佞。且是个乌烟瘴气,人人自危。
不仅抓的人多,这审讯手段也是比较残忍。
至于残忍到什么程度?
曾敏行《独醒杂志》有哉:“公入狱引问,见宫官奴婢十数人,肢体皆毁折,至有无眼耳鼻者,气息仅属,言语亦不可晓。问之,只点头,不复能对。公大惊,阁笔不敢下。内侍郝随旨促之,且以言语胁公”
这意思就是,你丫就按我说的意思写!不然连你一块捎带了办了!
这里的“公”且是那翰林学士兼侍讲、官拜监察御史的董敦逸。
监察御史放在现在是什么官员?
就是一个监察百官、纠正刑狱、肃整朝仪的存在!
那位问了,这一大串的官衔,搁在现在是个什么官?
现在?现在不可能有这么大权限的职位。
如果硬套的话,相当于现在最高检察院的检察员和中央巡视组的联合体。
那皇城司当时也是个失心疯,也不想想,就宋朝那个“崇文抑武”的政治环境,这路人你也敢威胁?
这就比较招人恨了。
果不其然,群臣参奏,朝上朝下的那一通的闹。再加上各宫的主子不忿于这皇城司没事干的四处乱抓人“诏诣掖庭录问”。
到的最后,便是这皇帝受罪。
那枕边,吹的已经不能叫风了,那整一个加湿器啊!唾沫星子乱飞。
经过前朝后宫的联合绞杀,这皇城司麽,下场也是个可想而知,令其“势微之相更甚矣”。
后,不出数月这“皇城管钥木契,及命妇朝参,显承殿内取索事”便也被冰井司夺了去。
自然,这原先皇城司司管下那“诏诣掖庭录问”的“诏狱”也神不知鬼不觉的归到了冰井司的辖下。
然,冰井司嫌这“诏狱”的“狱”字不吉,便又改旧名,曰“永巷”。
不管怎么改,叫什么,总之这性质是不可能改变的。饶是个换汤不换药,新瓶旧酒尔。
那督职周亮坐在自家的监牢中倒是个衣食无忧,鸡鸭鱼肉的管饱,闲来无事便掰着手指等消息。
想那冰井司往日何曾的风光,每日言报如同的雪片一样的拥来,原先倒是嫌了那些个察子不尽心,净搜罗些个鸡毛蒜皮的事报上,便是看也懒得去看。如今却落了个“等”字与他。且还得忍了心焦,却无只字片言来矣。
恨的他,将那手中的烧鸡给啃了一个支离破碎。
然,他却不知,那皇城司前些日便安排了亲事官入得市井百业。那业务生疏,满脸使命感得亲事官虽是个容易被人识破,然这明目张胆也是个震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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