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主簿大人正在伏案写着些什么,听闻这话便扭头不在意道:“什么事儿?生老病死不是寻常么?
何况那些个老头老太太总喜欢自己没事瞎琢磨方子,生怕被药铺把棺材本给讹了去,哼,结果回头花的更多!
这种事早就见怪不怪了!”
这位主簿大人说话着实不好听,人家楚良夜还在这儿呢,就这么没轻没重的。
这位冯县丞便赶紧使劲摆了摆手叫他住了嘴,只是自己又努力回想了半晌才说道:“我记得前几年利兴村出过这么一件事,也是个老人家莫名其妙的被毒死了,可是又找不到什么仇家和元凶,也不见她服了什么毒物。
结果最后儿女发现她竟然把辟邪的符纸给吃了!”
“符纸?符纸能致命?”
楚良夜有些不解了。
“自然了,你以为那符纸就是一张纸?那上头乱七八糟的图案可都是用丹砂画的!
只不过,这丹砂的浓度又有不同,浓度稀一些的也就算了,若是那浓的,那煅烧之后,都赶上鹤顶红了!
若是服食之人再体弱些,真就说不好了,你不妨家去问问,是不是你母亲也偷偷喝了什么符水之类的!”
冯县丞说着又捋着山羊须,神色凝重道:“看来,又有人借助那些个牛鬼蛇神之说,敛不义之财也说不定,回头我得和知县大人提一提要紧。”
说着又看向楚良夜道:“你确定你娘不是仇杀,是吧?”
楚良夜一愣,不禁想到她媳妇灌她娘喝药的事,后背当即就是一层冷汗,随即便赶紧摇头道:“自然不是,我们本分人家,和人又没什么生死仇怨,家里又无异象发生,肯定不是仇杀,您多想了!”
这县丞大人见他这么说,知道他这是没有报官的意思,便蹙着眉头点了点头。
“行,我待会就着人送了个信儿去我家,叫他们打发家人往府城通知迎辉娘三个,让他们赶紧回来奔丧,到时候他们娘仨到了,我和他们一道去。
不过,你们也该节哀才是,生死有数,谁也不能强求!”
“多谢您了,晚辈会的。”
再说楚良夜见冯县丞没有继续追问,心里莫名的就松了口气。
他实在不敢想象,若是事情闹开了,他媳妇再被按上一个弑杀婆母的罪名,会是什么场景,到时候他可真就是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了!
眼见信儿也传到了,楚良夜就告辞离开了。
只不过,听了冯县丞的话,心里也是疑窦丛生。
实在是并没听家里说她娘找道士,而且又没出门,上哪儿弄这符纸去?
想了想还是觉得和她娘的死因挂不上边儿,不过,经冯县丞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他,不如再去问问大夫好了。
楚良夜再次摸到药铺的时候,等了半晌才见到许大夫打外头回来,便赶紧将冯县丞的话说了。
许大夫再想想楚婆子的病症,捋着胡子不禁连连点头,“你还别说,我还真没往这上头想,以为她是吃了那些个江湖术士所谓延年益寿的药丸子,才致命的。
如今说来,若是符纸之类的也说得通!
总归肯定不是寻常的什么草药致命就是了,不如你再回去翻找翻找,看看家里有没有这些东西!
哎,这人老了尤其的怕死,就是我有个头疼脑热的也怕得很。
只是我知道那些东西都是糊弄人的,吃了只会催命断断不能延寿,这才免了一番折腾!可是有些个老人那,是真的屡教不管,乐在其中啊!哎,害人害己呀!”
楚良夜得了许大夫这话,却不得不疑心了,便赶紧往家去了,想着回去再翻翻看,是不是家里真有这些东西。
等到楚良夜回去的时候,家里已经一院子人了。
男人们正在帮着搭灵堂,棺材也拉了回来就放在院子里,至于远近亲邻还有姐姐和妹妹一家子也都到了,楚老爷子正在招待着。
而妇人们正在七手八脚帮着扯孝布,大房几口子已经将孝衣孝帽戴上了,见楚良夜进了院,秦老头赶紧拿了一套孝衣过来给他套上了。
待套好了孝衣,楚良夜见众人忙忙碌碌,便自己去了上屋不着痕迹的将屋里犄角旮旯翻检一遍。
炕席子地下,柜子里,还有墙角等地儿,都翻了一遍,可是并未发现什么东西。
便又逮着魏氏小声问道:“嫂子见娘找道士了没有?大夫说有可能是符纸之类的东西被娘吃了!”
“啊?符纸?这,好像没见她摆弄这东西啊!”
楚良夜无奈又往后院问她媳妇去了。
孩子在睡觉,小小的身上也穿了身孝衣,头上带了个简易的孝布帽子,十月身上也穿着孝衣,正呆呆的在旁坐着,见他进来也没说话,神色极为疏离。
楚良夜十分难受媳妇这样的脸子,毕竟什么时候二人见面媳妇都是笑呵呵的,很黏自己,何从有过如此无视他的时候。
楚良夜深深吸了口气,小心问道:“你见娘什么时候摆弄符纸之类的东西没有?或者她啥时候找道士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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