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南城外三十里,黄昏时分,暮霭沉沉,天地间弥漫着浓重的湿气。林木密布,山道蜿蜒,在这深秋寒凉中却不减杀伐之意。此处正是通往郑南的一处要冲,三万精兵已在此安营扎寨。
旌旗招展,号角未鸣,军容肃穆。
营地中央,高高耸立的主帅大帐巍然不动,四周巡逻兵丁来回穿梭,步伐如一,神色凝重。大帐之外,四盏长明灯稳稳地燃着,黄火如豆,照得周围明亮清晰。帐内则宽阔肃然,陈设整洁,一方巨大的沙盘陈列在正中,其上地形勾勒细致,山势河道、村落关隘无一不具。
此刻,大帐内主位之上,一人身着玄衣银带,目光深邃,面带几分儒雅笑意,却自有一股不动如山的威势。此人正是谢必安麾下大军师——诸葛长明。
在他下首,左侧坐着赵玄清,身形魁梧,眉若卧蚕,眼如铜铃,乃是牙门将中最擅骑战之将,人称“破锋马将”;右侧为李仲庸,文武兼资,号称“镇山虎”,其人外表斯文,实则刚猛有力;再下首则是孙景曜,轻骑指挥,行踪诡秘,被誉为“夜鹰”。三人皆为牙门三将,此次领军三万,由谢必安亲点,随诸葛长明出征,奔袭郑南。
三人端坐其位,眼中俱是敬意,不敢有丝毫倨傲懈怠。
诸葛长明缓缓启唇:“此番讨伐武阳,非但要夺下郑南,更要借此一役震慑群雄,使我军大名威震天下。谢公命我领军,责无旁贷,但破城之策,尚须诸位将军齐心协力。”
赵玄清性子直爽,当即拱手道:“诸葛先生乃百战名谋,我等三人奉命来此,自当唯先生之命是从。如今城已在望,请先生示下破敌良策!”
李仲庸、孙景曜亦俱点头附和,眼中皆有跃跃欲试之意。
诸葛长明微微一笑,不急不躁,缓缓站起,步至沙盘前,伸手一指城南。
“郑南守将正是那大潘降将卫钟,非等闲之辈,老于兵事,不可小觑。他治军有方,兵卒虽不多,却能固守。我等若强攻,恐陷苦战,损兵折将,非上策,也不知道那武阳小贼是如何说服了卫钟归降的?”
他话锋一转,指向城北一带山林,“然其人之性,却有一弊——多疑少断,喜听左右耳语。若使其心生疑虑,自乱其阵,才可无血破城。”
赵玄清皱眉:“既然如此,岂非要用离间之策?”
诸葛长明摇头:“非也。离间虽好,却缓不济急。我观卫钟近日常遣斥候出南门巡林探路,说明其疑我军突袭西北山口。但此路崎岖难行,非重兵可通,实则我军只需示之以形,虚张声势,便可使其转兵西北。”
孙景曜眼睛一亮:“这就叫调虎离山?”
诸葛长明微微颔首,续道:“我欲分兵三路,赵将军,命你率重甲骑三千,自南道故意喧哗进逼,扰其耳目,不可接战,三日三夜不歇,佯装主攻。”
赵玄清双目如炬,抱拳应诺:“末将得令!”
诸葛长明转向李仲庸:“李将军率两千精兵,自山道迂回,扎营于西北,夜晚点火造营,多设营旗,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引其主力。”
李仲庸沉声道:“当以死任之。”
诸葛长明又转向孙景曜:“孙将军,你麾下皆为轻骑飞鹰,夜间行动无人可比。你率六千骑,绕行郑水,潜至北门之外五里林中,伺机而动。待卫钟疑神疑鬼,将北门兵力抽调,便乘夜破其侧营,扰其军心。”
孙景曜喜道:“破敌之机,在此一举!我亲自前往,不破敌军,誓不归帐!”
诸葛长明此时敛容正色,道:“待三路布成,我将领主力于夜半直逼东门,趁其兵力调动、城防空虚,挥军突袭,一举而下郑南。”
帐中顿时寂静片刻,随即三将齐声高呼:“妙计!实乃妙计也!”
赵玄清叹道:“我等曾破城数十,未见此等神谋。诸葛先生神机妙算,佩服之至!”
李仲庸亦赞:“诱敌、虚张、声东击西,环环相扣,一旦发动,敌人只怕难以招架。”
孙景曜拍案而起:“此计不但精妙,更贴合敌将之性!若卫钟果真多疑,必中先生之计。”
诸葛长明却淡然一笑,缓缓坐回主位,轻摇羽扇,道:“此计虽精,但并非专为卫钟所设。”
三人一愣:“哦?莫非另有深意?”
诸葛长明眼神微微一动,缓声道:“此乃为武阳所设。”
“武阳?”三人几乎同时发问,神色俱变。
诸葛长明点头道:“他也算智勇双全,麾下之兵精锐非凡,今在郑南城外活动甚密,或有图谋。若我等与郑南卫钟鏖战,武阳一定会来袭,而这个时候我便会亲自率领一万精兵做好埋伏,坐收渔利。故此策不止为破郑南,更为引武阳出手。”
帐内顿时陷入片刻沉思,赵玄清抬头:“先生之意,是欲将武阳一并困杀于此?”
诸葛长明冷笑一声:“他自以为洞察世局,善用人心。我便让他误判战局,步入我设下的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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