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诸葛长明侧目看向武阳。
武阳淡然一笑,负手而立,道:“先生莫怪,之前我已密令全军悄然撤离巴镇、西州,令所有靖乱军将士悉数归拢天狼山,今日正式汇聚。”
诸葛长明心中一凛:“如此一来,巴镇、西州空虚无主,若谢必安与潘峰大军兵至……”
他沉声问道:“主公此举……巴镇与西州岂非拱手让人?若两城尽失,靖乱军根基何在?”
武阳朗声大笑,声震四野:“好一个巴镇西州!两城残破,兵疲民困,守之无益,丢之无妨!我正要让谢必安、潘峰二人一城一地,放他们各取其利,各为其战!”
诸葛长明眉头紧锁,转念之间,神色一动,惊讶地望向武阳:“主公是欲借谢、潘之力,自相攻伐?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正是。”武阳目光如炬,目视远方天际,“谢必安早对大潘之地垂涎三尺,潘峰岂肯容谢必安在西州扎根?二人必起争端,大战在即!我靖乱军只需退守天狼山,闭门不出,静观其变。”
诸葛长明顿觉心神剧震。原本以为武阳不过血气方刚,没料到竟有此等险中求胜之大谋,心中隐隐生出几分敬意。
“此计虽妙,”诸葛长明皱眉道,“但若谢、潘速战速决,其一得胜后重整大军再来攻我,又如何应对?”
武阳淡淡一笑:“先生有所不知,谢必安狂妄自大,潘峰贪婪狠辣,二人势如水火,非一朝一夕可定。纵有胜败,必两败俱伤。彼时我军养精蓄锐,新兵老将,甲粮充足,正可出山一击定天下。”
诸葛长明沉吟半晌,凝视着远方集结的三军,心头一震。若按武阳所言,巴镇与西州不过两块诱饵,引谢潘二虎争斗,而天狼山则为深潭藏龙,待时而动。
“如此,巴镇、西州便任其争夺?”
“不错。”武阳洒然道,“两地本非重心。待他们杀红眼、死伤大半,我军卷土重来,谢、潘残兵再难抵我锋芒。到时取谢必安领地、北吞大潘,刘蜀局势,尽在我手!”
诸葛长明心神翻涌,虽心服武阳谋略之奇,却仍存疑虑:“主公此策虽奇,然须万无一失,若谢潘觉察,岂不误大事?”
武阳微微一笑,低声道:“放心,诸葛先生。谢必安恨潘峰,潘峰欲斩谢必安,二人心病已深。我已遣细作入彼军中,挑拨离间,言谢图潘、潘谋谢之事。此局已成,谢潘难以和平摆手,必生展开决战!”
诸葛长明闻言,长叹一声:“主公果然深谋远虑,老夫……佩服!”
武阳轻轻一笑,却未言语,心中却清楚——诸葛长明虽口称服服,却未真正归心,待时机成熟,方可彻底收其人心。
此时,天色大亮,三军旌旗翻滚,银光四射,众将齐聚。赵甲、严林、钱乙、孙丙等皆跃马上前,肃然拱手。
“主公,巴镇西州已尽撤,辎重粮草,士卒甲兵,悉数归拢天狼山,唯听主公号令!”赵甲高声道。
武阳点头,扫视三军,目光炯炯如炬:“今日之后,巴镇、西州之争,非吾靖乱军之事。尔等严加操练,磨砺甲兵,待谢潘两败,便是吾靖乱军崛起之时!”
“诺!”三军将士齐声呼应,声震山谷,惊起林鸟无数。
诸葛长明目睹这一幕,心中微微一动。面前这少年,虽年不过弱冠,志气、谋略竟如此深远,实非常人可比。若非亲眼所见,岂能相信?
然而心底那一丝隐隐不安依旧未散。此子志大,性烈,日后若真雄踞一方,恐怕连老臣也难掌控于手中……
“唉……”诸葛长明微微一叹,目光转向远方。风起,旌旗猎猎,天狼山深处,已成靖乱军真正的巢穴……
此刻,谢必安与潘峰的两军,正一步步走向血战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