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秦大将军樊天,率十八万铁骑踏破川州、覆灭大潘的消息,如同深冬最凛冽的寒风,裹挟着血腥与铁锈的气息,以惊人的速度席卷了整个天下。这已非简单的战报,而是一声震彻寰宇的惊雷,一道撕裂旧有格局的霹雳!
从晋苍国巍峨的都城龙庭,到楚烈国烟雨迷蒙的郢都,再到魏阳国雄踞北方的安邑,乃至那些夹缝中求存的蕞尔小邦……所有的王庭庙堂之上,都掀起了滔天巨浪。朝臣们争相传递着加急的邸报,君王们深夜被惊醒,对着巨大的舆图彻夜难眠。商旅断绝,驿道奔忙的尽是神色仓惶的信使。
“玄秦……樊天……十八万铁骑……川州城破……大潘覆灭……”
“潘峰……那个拥兵数十万、一度气焰熏天的枭雄……就这么完了?”
“中汉郡!那可是控扼南北的咽喉!竟被玄秦如此轻易地吞下了?”
“下一个……会是谁?”
震惊、恐惧、猜疑、警惕……种种情绪如同瘟疫般蔓延。玄秦,这个曾经偏居西北、被中原诸国视为匈奴边陲的国度,以其雷霆万钧之势,用大潘的尸骸和川州的废墟,向整个天下宣告:一头蛰伏已久的猛虎,已然亮出了足以撕裂山河的獠牙!一个新的、足以撼动晋苍、楚烈、魏阳三大霸主地位的庞然大物,正从北境的寒风中昂然崛起!
巴镇,靖乱军帅府。
巨大的羊皮地图前,气氛凝重得如同冰封。烛火跳跃,将武阳和诸葛长明两人的身影长长地投射在墙壁上,如同两座沉默的山岳。那份来自北境、沾染着血腥气息的加急军报,此刻正静静地摊开在案几之上,每一个字都像烧红的烙铁,灼烧着他们的神经。
武阳的手指无意识地在地图上“中汉郡”的位置用力摩挲着,仿佛要擦去那刺眼的玄秦标记。他抬起头,目光如炬,看向身侧的诸葛长明。无需言语,眼神中已包含了千钧重担的疑问:玄秦的刀锋,下一步会指向何方?靖乱军,该如何应对这头北方的巨兽?
诸葛长明羽扇轻摇,但眉宇间那份智珠在握的从容已被前所未有的凝重所取代。他的目光在地图上“古涪郡”与“西州”之间反复逡巡,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在计算着最致命的轨迹。
“主公,” 诸葛长明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带着一种洞悉危机的穿透力,“玄秦吞下中汉郡,如同猛虎踞于卧榻之侧!樊天此人,用兵如神,深谙‘趁你病,要你命’之道。大潘覆灭,其兵锋正锐,岂会满足于区区一郡之地?其野心……必在鲸吞整个刘蜀,乃至窥伺中原地区!”
他羽扇重重地点在古涪郡的“梓州”和西州的位置上:“我军如今占据古涪、郑南、巴镇、西州四地,控扼刘蜀腹心及南方门户。此乃玄秦南下必经之路,亦是我军生死存亡之咽喉!樊天若动,其目标必在此二地之一!”
诸葛长明的眼神锐利如鹰隼,剖析着两种可能:“其一,若樊天锐气正盛,意图一鼓作气,打通南下之捷径,则其兵锋必直指古涪郡梓州!梓州扼守通往刘蜀南部富庶之地及西州侧翼之要冲,拿下梓州,便可居高临下,将我军南北切割,再图西州,易如反掌!此乃‘图一往无前’之攻势!”
“其二,” 他羽扇移向西州,“若樊天虑及我军新胜,根基渐稳,或忧后方尚未彻底消化中汉,则其可能选择更为稳妥之策——先攻西州!西州乃我新复之都,城池虽坚,然民心初附,百废待兴。且西州若失,我军则失一重要根基与象征,士气必遭重创。此乃‘图稳’之选,步步为营,断我臂膀!”
“无论其选择哪一路,” 诸葛长明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紧迫感,“古涪郡梓州与西州,皆已危如累卵!必须即刻加固城防,囤积粮草军械,广布斥候,深挖壕堑,布设陷阱!同时,需精选良将,统重兵驻守!此二地,不容有失!一旦一处被突破,则全局崩坏!”
武阳深吸一口气,胸中激荡着巨大的压力,但诸葛长明条分缕析的判断,如同在迷雾中点亮了明灯。他猛地一拳砸在地图边缘,眼神中燃起决然的火焰:“先生所言,振聋发聩!玄秦之患,迫在眉睫!靖乱军七万将士,当如臂使指,拱卫要害!”
他霍然转身,声音如同金铁交鸣,带着统帅的威严,响彻帅府:“传令!全军整备,依军师之策,即刻布防!”
一道道将令,如同疾风骤雨般从巴镇帅府发出:“命卫钟将军!统率本部精锐三万!即日开拔,进驻古涪郡梓州!全权负责梓州及古涪北境防务!赵甲、钱乙、孙丙、李丁、谢戊五将为副,悉听卫将军调遣!务必依托梓州天险,深沟高垒,广布疑兵,多设烽燧!粮草军械,优先供给!务必使梓州,成为樊天南下不可逾越之铁壁!”
“命严林将军!统率牙门三将(赵玄清、李仲庸、孙景曜)、钱勇及本部精兵两万!进驻西州!西州乃我根基重镇,不容有失!严将军需整饬城防,安抚民心,肃清残敌,囤积滚木礌石火油!牙门三将,各司其职,分守要冲!钱勇将军负责城外游弋策应!务必使西州固若金汤,成为插在玄秦南下之路上的钢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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