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江关外,广袤的平原已被死亡的喧嚣彻底吞噬。初升的朝阳被浓重的烟尘遮蔽,天地间一片昏黄血色。钢铁的洪流轰然对撞,迸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刀枪的寒光在烟尘中疯狂闪烁、碰撞、碎裂!惨烈的嚎叫、战马的悲鸣、兵刃入肉的闷响、骨骼碎裂的脆响……无数声音汇聚成一股足以撕碎灵魂的恐怖声浪,席卷着每一寸浸透鲜血的土地。
武阳一马当先,如同楔入巨浪的礁石!手中银鳞枪化作一道银色的死亡风暴!枪影重重叠叠,每一次吞吐都伴随着凄厉的破空尖啸,精准地挑开攒刺而来的长矛,洞穿厚重的盾牌,将迎面冲来的敌军骑兵连人带甲刺个对穿!枪尖的星芒早已被浓稠的鲜血浸染成暗红,每一次挥洒都带起一片血雨!他身先士卒,银枪所指,竟在朝廷军前阵那看似密不透风的枪戟之林中,硬生生撕开了一道不断向前延伸的血肉缺口!身后紧随的靖乱军铁骑,被主将这悍勇无匹的气势所激,爆发出惊人的战斗力,如同滚烫的烙铁,狠狠嵌入敌阵深处!
然而,十万大军的汪洋,其深广岂是一支孤勇之师所能轻易撼动?陈先童坐镇中军,猩红的令旗不断挥舞。朝廷军的阵列展现出可怕的韧性,如同层层叠叠、不断挤压的海潮。前阵被武阳撕裂的缺口迅速被后方涌上的生力军填补,两侧如同巨钳般的重甲步兵方阵开始向内挤压,试图将这支冲得太深的靖乱军彻底合围、绞碎!更令人心悸的是,朝廷军两翼那庞大如乌云的骑兵集群,在震天的号角声中终于完成了加速!铁蹄踏地,声如滚雷,卷起冲天的烟尘,如同两道黑色的死亡洪流,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狠狠凿向靖乱军阵型最为薄弱的侧后两肋!
“稳住阵脚!长矛手顶住侧翼!弓弩手,抛射!压制敌骑!”卫炎章在右翼声嘶力竭地怒吼,挥舞着染血的战刀,奋力格挡着四面八方刺来的长矛。他身边的靖乱军步兵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朝廷重步兵的巨盾如同移动的城墙,长戟如林,每一次整齐的推进都伴随着靖乱军士兵的惨呼和倒下。侧翼敌骑冲锋带来的大地震动,更是让所有人心头蒙上绝望的阴影。
就在这时!
“呜——呜——呜——!”
一阵截然不同、更加急促嘹亮、带着某种原始野性与狂放穿透力的号角声,如同来自九幽的狼嚎,陡然从临江关的西北方向,那片被丘陵和稀疏林地遮蔽的侧后方天际线炸响!这号角声是如此突兀,如此狂野,瞬间压过了战场上所有的厮杀与号令!
战场上所有人,无论是奋力拼杀的士兵,还是坐镇指挥的将领,都不由得为之一滞!无数道目光惊疑不定地投向号角声传来的方向。
紧接着,大地传来了另一种震动!不同于朝廷军骑兵集群那种沉重整齐的轰鸣,这种震动更加密集、狂野、杂乱无章,带着一种不顾一切的冲锋气势!
“轰隆隆——!”
如同积蓄已久的山洪终于冲垮了堤坝!临江关西北侧的丘陵地带,烟尘冲天而起!烟尘之中,一面巨大的、迎风狂舞的黑色战旗如同妖魔般率先跃出!旗面上,赫然用白线绣着一只狰狞咆哮的狼头!狼眼猩红,獠牙毕露!紧随狼头旗之后,是如同潮水般汹涌而出的骑兵洪流!
这些骑兵的装束与朝廷军和靖乱军都截然不同!他们大多穿着H黑色鳞甲,甚至有不少人赤裸着肌肉虬结的上身,他们挥舞着沉重的武器,口中发出野兽般的狂野嘶吼!他们的冲锋毫无章法,却带着一种原始蛮荒、毁灭一切的狂暴气势!如同一群挣脱了锁链的凶兽,狠狠撞进了朝廷军毫无防备、正全力向前挤压的右后侧肋部!
为首一骑,更是如同地狱中冲出的魔神!那人身材魁梧如山,赤裸的上身布满纵横交错的疤痕,肌肉如同钢铁浇铸,在烟尘与血光中贲张!他胯下是一匹同样雄壮、鬃毛如同火焰般飞扬的赤红烈马!手中挥舞的兵器,赫然是一柄巨大到令人窒息的玄铁剑!剑身沾满了碎肉和脑浆,散发着浓烈的血腥!
他冲锋在最前,玄铁剑,在他手中轻若无物,每一次狂暴的横扫,都带着撕裂空气的恐怖呜咽!挡在他面前的朝廷军士兵,无论是持盾的重步兵还是试图拦截的骑兵,如同被巨锤砸中的朽木!盾牌瞬间碎裂,甲胄扭曲变形,人体如同破麻袋般被砸得血肉横飞,筋断骨折!沉重的玄铁剑棒所过之处,掀起一片腥风血雨,硬生生在密集的军阵中犁开了一条由残肢断臂铺就的血肉通道!
“陈先童——!!”那魔神般的巨汉猛地勒马,赤红战马人立而起,发出一声震碎云霄的长嘶!巨汉将玄铁剑高高举起,指向中军帅旗下那个金甲闪耀的身影,声如雷霆,带着狂野的兴奋和刻骨的仇恨,炸响在战场的每一个角落:
“睁开你的狗眼看看!你段枭段爷爷来了!今日,爷爷就用这玄铁剑,好好给你这老贼开开瓢!送你归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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