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半拍补。”林战的口令干净而短。
“补。”雷枭把第四根桩再往内推了半拍的距离,不许过心。
“报告:”小五看着指标,“力场相干补偿生效,CoT 回升到 0.62;SiB=0.78。”
“还要更稳。”伊娃弦声下潜,“短—短—回。”
人类本能地会对节奏让路。
当涡心拿走“时间”,人能抓住的,恰恰是节拍。
伊娃将弦声与白噪并联,给全舰播送 “齐法”:
一——脉。
二——息。
短——手。
短——眼。
回——心。
她在看不见的地方给每一个“在位者”发了一个细小的牵引,让他们在各自的岗位里同时点头。
合唱因此不再是“歌”,而是“网”:
每一根弦联系着一个人;
每一个人把“现在”咬住,咬成同一口。
“第一锁,放。”
“放。”
“第二锁,放。”
“放。”
口令与回声重合,没有延迟——或说,延迟被节拍吃掉了。
CoT=0.66。
SiB=0.84。
“收敛见效。”小五把更新的曲线贴上墙,“重影边缘回卷,‘前相影’与‘后相回声’在‘同相叠影’附近靠拢。”
“继续。”林战不数赞,只数下一拍,“第三锁——半拍托。”
涡心并不屈服。
它把黑漩里的一丝冷意轻轻外翻,像有人在井水上吹了一口气——涟漪以不可捉摸的方式往外扩,四周的“反拍”猛然陡峭了一线。
“涡心锁。”小五开启一段从未在表上出现的序列,“以‘节拍锁’替代‘码锁’:
在涡心外缘设‘四瓣锁’,节拍口令驱动,口令不是字,是‘——嘀’;
锁不合,锁只靠——靠住即可,不求闭合。”
“一瓣,半拍靠。”林战。
“靠。”巴克与雷枭同时顶住两个对角。金属与场的双重靠,让涡心的“吸”像被四只手掌端住了一个碗。
“二瓣,空拍停。”伊娃弦声一扣,空拍里没有任何语词,只有“在”——涡心在这一下无物可抓。
“三瓣,短靠。”小五派出两个新的分片,把“见证—延迟—回滚”的节拍感贴上第三瓣,像两个孩子把手按在门上——只看,不锁。
“四瓣……等半拍。”苏离从医疗舱抬起眼,嗓音不高却准,“让它先吐一口——再靠。”
半拍过去。
“靠。”
第四瓣轻轻一合,不是合死,是靠上——“涡心锁”因此成其为“锁”:它锁住的不是门,是吸。”
“指标:”小五几乎第一时间报出,“CoT=0.69;SiB=0.86。重影收敛度+7.2%。涡心旋速下降 13%,‘同心波’回落到‘牙’线下。”
“第一锁,落。”林战。
“落。”众声如一。
节拍口令挽回了“同”,也在消耗每个人的脑。
脑在重复中焦枯;舌在拍子里僵硬;手指开始会在半拍与短拍之间打滑。
“疲劳指数上升。”见证者联盟提醒,“影井内有三人出现拍错。”
“错,允许。”伊娃没有责备,“错是盐。
短—短—回。
回,是回到‘在’。”
苏离把第二条相干补偿带缠在林战的腕上,小声:“喝水。”
林战点头,半拍吞下。金叶印的热像一枚叫“现在”的小火,稳稳按在掌心,不让它因为疲乏而偏。
雷枭把误差雨从“散射”再收细一度,少量—高频,让每一次“抖”都有一个柔软的着陆。
巴克放慢“换件”的节奏,以两拍稳—一拍换替代“一拍换”—在“稳”里藏“换”,让“换”看起来像“没发生”。
“把力分给法。”小五总结,“我们用法撑住,不用力硬托。”
CoT=0.71。
SiB=0.88。
重影像被钉在白噪的毯子上,边缘在回卷。
“第三轮——第二锁,半拍托。”
“托。”
“空拍停。”
“停。”
“放。”
“落。”
每一个口令都短到不能再短;每一个“落”都稳到不能再稳。
涌流在十二重环之间的弧光像鱼群翻背,背鳞上浮出一丝细金;零腔的深靛里,涡心被四瓣轻轻端着,旋速不再攀升。
第三锁,落。
“第三轮完成。”小五吐气,“回春覆盖 57%;‘安全通道 Ⅲ’开启——短—短—回进入长波段。”
“好。”林战只说一个字,不把“好”拉长,防止被涡心抓住尾音。
“收影。”伊娃将弦换到更低的弦位,白噪与1/f底纹的叠加像一块柔软的黑布,从墙角向中央抚过来——
前相影在布下失去兴致,后相回声在布里学会停顿;
真正的“同相叠影”从影里走出来,立在光里。
影井里,老工匠终于把“我愿意”说成一拍——
不是“我”“愿”“意”三截,而是像把三个字用线串起来一样,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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