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惊醒了萧玉辰。
他猛然睁开眼,窗外火光闪动,喊杀声此起彼伏。阿丑无声地从他袖中飘出,警惕地守在门边。
"有刺客!"远处传来一声大喝。
萧玉辰迅速起身,推开房门。院中已是一片混乱,火把照亮了半边天空。数十名士兵手持兵刃,正在四处搜寻。
"保护殿下!"张烈的声音从前院传来。
萧玉辰快步赶往五皇子的住处。远远望去,只见周安的院落已被神机营将士团团围住。邱定一和八股老人严阵以待,目光如电,扫视着四周的黑暗。
"殿下可有恙?"萧玉辰快步上前。
"无妨。"周安负手而立,声音冰冷。他已经换上了一身劲装,哪还有平日里那副醉醺醺的模样。
"那些刺客呢?"
"跑了。"邱定一冷哼一声,"三个黑衣人,身手极为了得。若不是我和八股老人及时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八股老人捋着胡须,眼中寒光闪烁："这些人的武功路数很是古怪,似乎融合了佛门和魔道的功法。"
萧玉辰心中一动。佛门和魔道的功法......这倒是让他想起了什么。
"殿下,您看......"张烈突然指着房间的墙壁。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洁白的墙面上,赫然写着一行血字：
"天命已失,圣教当兴。不归顺者,杀无赦!"
字迹狰狞,血迹未干,显然是刺客留下的。
"好大的胆子!"周安眼中寒光迸射,"竟敢在本王的房间里留下这等狂言。"
他转身看向张烈："传令下去,全城戒严!给我彻查每一个角落,一定要找出这些藏头露尾的东西!"
"是!"
萧玉辰仔细打量着那行血字。字迹虽然狰狞,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韵味,显然是出自名家之手。这让他想起了当年在京城时,见过的一些前朝遗留的字画。
"殿下,"他沉声道,"这字迹......"
"本王看出来了。"周安冷笑,"这是前朝大书法家钱无极的笔法。看来,那些老鼠里,还真有几个老东西。"
邱定一上前道："殿下,从今晚开始,我和八股老人会轮流守在您房外。这些宵小,休想再有机会!"
"不必。"周安摆摆手,"他们既然敢来,就是有备而来。本王倒要看看,他们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
他转头看向萧玉辰："萧大人,你说这些人为何偏偏选在今晚动手?"
萧玉辰思索片刻："或许,他们是想给殿下一个下马威。表明他们在安西都护府也有眼线,连殿下的住处都了如指掌。"
"有意思。"周安眼中闪过一抹深邃的光芒,"他们以为这样就能让本王知难而退？殊不知,暗处的敌人,才更容易暴露自己的底细。"
夜色渐深,都护府内灯火通明。士兵们仍在挨家挨户地搜查,但那些刺客仿佛人间蒸发一般,没留下丝毫痕迹。
天刚蒙蒙亮,安西都护府内已是一片肃杀之气。
昨夜的刺杀,让整个都护府如临大敌。守卫加倍,巡逻密集,就连仆役走动也小心翼翼,生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大胆妖孽,竟敢行刺皇子!"
"这无生圣教也太猖狂了......"
"嘘,小声些。这事可不能乱说......"
低声的议论在角落里此起彼伏。一场刺杀,让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这已不是简单的教派作乱,而是直接挑战皇权。
用过早膳,周安就召集亲信商议对策。
"殿下,要不要先派人回京城报信?"张烈忧心忡忡。
"不必。"周安淡淡道,"若是因为一次刺杀就惊动父皇,岂不显得本王无能?"
他站起身,目光如炬："备马,本王要去青石镇。"
"殿下!"邱定一急道,"昨夜刚遇刺,此时出行太危险了。"
"危险?"周安冷笑,"他们既然敢在都护府行刺,就说明这里也不见得安全。与其被动防守,不如主动出击。"
众人见他意已决,只得准备启程。
萧玉辰站在廊下,看着众人忙碌的身影。五皇子这般举动,看似鲁莽,实则用心良苦。既显示了不惧威胁的决心,又能打乱对方的部署。
可他自己,又该做些什么?
"萧大人不去青石镇?"周安临行前问道。
萧玉辰拱手道："回殿下,臣想先在城中转转,了解一下民情。"
"也好。"周安点头,"你是来教化百姓的,确实该先摸清这里的情况。"
待周安一行人远去,萧玉辰才缓缓吐出一口气。他要做的事,可不仅仅是了解民情这么简单。
"阿丑。"他轻声唤道。
袖中的尸傀无声地游出,化作一缕青烟。
"去查查这都护府中,有什么异常。"
阿丑消失在空气中。萧玉辰独自漫步在都护府的回廊里,脑中思绪翻涌。
昨夜的刺客,身手不凡,却没有真正伤人的意思。那行血书,也像是刻意为之。这一切,都透着几分蹊跷。
"无生圣教......"他低声自语,"当年在京城时,曾在一本古籍上看到过记载。这个教派最初并非邪教,而是由一位得道高僧创立。后来不知为何,竟然与魔道勾结......"
他走到书房,取出一本刚从都护府藏书阁借来的西域志。既然要在这里立足,就得先了解这片土地的历史。
"原来如此......"翻阅间,他若有所思,"这安西都护府,竟然是建在一座古寺的遗址上。"
正看得入神,阿丑突然回来了。
"发现什么了?"
阿丑的气息波动了几下。萧玉辰眉头微皱："后院的地窖有古怪?"
他合上书卷,眼中精光闪烁。看来,这都护府中,还真藏着不少秘密。
"先不急。"他低声道,"等晚上再去查探。"
白日里,他要做的事还有很多。比如,去城中转转,看看这些普通百姓对无生圣教的态度。又比如,去拜访几位当地的文人雅士,了解一下这里的风土人情。
表面上,他是来教化百姓的文官。可实际上,他要做的,是在这场暗流涌动的较量中,找到自己的位置。
"且让我先在暗处布局。"萧玉辰望着远处的天际,"等到时机成熟,才是真正出手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