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阳似火,无情地炙烤着广袤的黄土地,仿佛要将这片大地的水分全部蒸发殆尽。村口那条曾经潺潺流淌、清澈见底的溪流,如今已干涸得只剩下一线细弱的水流,宛如大地干裂嘴唇间淌出的最后一滴唾液。原本肥沃湿润的田埂,此刻也变得龟裂开一道道深深浅浅的口子,恰似老人那饱经沧桑、布满皱纹的面庞。
村民们一个个愁容满面地蹲在田埂上,目光呆滞地望着那些因为缺水而蔫头耷脑、毫无生气的麦苗,心中充满了无奈和忧虑。王老汉缓缓弯下腰,伸出那双粗糙如树皮般的手,用力抓起一把干燥的黄土。土块刚一入手,便在他的掌心中碎成了无数细小的粉末,随风飘散而去。他凝视着手中残留的尘土,眉头紧锁,深深地叹息道:“这该死的春旱要是再这么持续闹下去,咱们今年恐怕就连播下去的种子都收不回来了啊!”
与此同时,苏丹静静地站在自家的药田旁边,眼神焦虑地注视着那些叶片已经开始发卷枯黄的当归苗。她的心就如同这些备受折磨的幼苗一般,揪紧了起来。她轻轻抬起手,用指尖轻柔地抚摸着一株株脆弱的苗子,似乎想要通过这种方式传递给它们一些生存的力量。
就在这时,苏丹的三个孩子正围坐在田垄边上。老大怀瑾手拿一根小木棍,专心致志地在地上写写画画;老二念苏则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只早已失去活力、显得蔫巴巴的蝈蝈,满脸忧愁;最小的云疏突然兴奋地指着远处的天空大喊道:“妈妈,快看呀!天上的云好像在哭泣呢!”听到云疏天真无邪的话语,大家纷纷抬起头来望向天际。只见那里飘荡着几缕薄薄的云彩,虽然看起来有些阴沉,但却丝毫没有要下雨的迹象。
夜里,油灯在土墙上投下晃动的光影。怀瑾趴在桌边,看苏丹用青瓷碗盛了半碗清水,又往水里滴了几滴淡绿色的药汁。那水忽然泛起微光,连碗沿都蒙上一层莹润的雾气。这是苏家祖传的秘药,浇灌药田时总要掺上几滴。
“妈妈,这个水能让药苗长高吗?”怀瑾忽然开口。
苏丹手一颤,药碗险些打翻。她转头看向长子,六岁的孩子眼睛亮得惊人,手指正点着桌上摊开的《苏氏药典》——泛黄的纸页上画着九宫八卦图,旁边批注着“水土相生,万物得养”。
“这是祖上传下的养田方。”苏丹含糊其辞,却见怀瑾掏出他的小账本,上面歪歪扭扭记着:“三月十七,浇药田用秘药三滴,当归苗长高一寸。”
次日清晨,怀瑾拽着苏丹的衣角来到村西最贫瘠的沙地。他仰起小脸,眼神坚定:“用那个水试试。”苏丹望着儿子晒红的脸颊,忽然想起前世这孩子直到溺亡前,手里还攥着记录家中债务的纸条。
她解下腰间玉佩,悄悄浸入水桶。水面泛起涟漪,几尾银鱼虚影转瞬即逝——这是她近日发现的秘密,玉佩中的泉水若以草木灰掩盖,便与寻常清水无异。
“苏妹子,这沙地种了十年都长不出像样的苗,你可别白费力气!”路过的村民摇头。苏丹不语,将掺了泉水的水瓢递给怀瑾。孩子的手还不及瓢柄长,却稳稳浇在麦种上。
奇迹生长,麦浪如金色的海洋翻涌着璀璨的光芒。
七日后,整个村子炸开了锅。
村西那片沙地上,麦苗竟蹿到人小腿高,青翠的叶片肥厚油亮,晨露在叶尖凝成珍珠。王老汉跪在田埂边,颤抖着拔起一株麦苗,根系上裹着黑油油的沃土——这哪还是寸草不生的沙地?
“苏家媳妇,你这是使了什么仙法?”村民们围住苏丹。
念苏突然从人堆里钻出来,举着苏丹的药囊脆生生道:“是妈妈配的药水!昨儿我还看见她往水里放甘草呢!”云疏蹲在田埂边,正对着麦苗嘀嘀咕咕:“要乖乖长高哦,长高了给爹爹蒸馍馍吃。”
苏丹顺势接过话头:“不过是祖上传下的养田方,取晨露配着几味温补药材。”她将掺了泉水的木桶推向众人,“愿意试试的,今日起可来取月色浸透窗纸,段嘉衍摩挲着妻子指尖的薄茧。白日里她在二十余口井边“施药”,实则悄悄注入玉佩中的泉水,此刻累得连簪子都未取下便昏昏欲睡。
“其实不必这么辛苦。”他替她揉着发僵的肩,“那玉佩里的泉水……”
苏丹倏然清醒,却见丈夫眼中并无惊诧,只有了然。他指尖抚过她眼尾朱砂痣:“那日你给我治腿伤时,我便猜到了。”
窗外忽然传来窸窣响动,三个小脑袋在窗下叠成糖葫芦。怀瑾捂着弟妹的嘴,压低声音:“快走,爹爹要亲娘了!”
段嘉衍推开窗,拎小鸡似的把孩子们提进屋。云疏扑进苏丹怀里,举着颗饱满的麦穗:“妈妈看!麦穗里住着小月亮!”
半月后,金黄的油菜花海铺满山野,沉甸甸的麦穗压弯枝头。外村人经过都要驻足惊叹:“这莫不是土地公显灵?”村长带着村民抬来匾额,红绸下“仁心济世”四个金字灼灼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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