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学会了守护。”
可子弹穿透少年额头的瞬间,我分明听见他说:“姐姐,我饿。”
此刻,弗莱彻的皮鞋正碾过地毯上银鬃铁卫的徽章。金属扭曲的哀鸣中,我咽下地髓酒的苦腥。
——
矿井爆炸的火光把下层区的夜空撕成碎片。希儿站在燃烧的运输车前,脸上的血痕像一道道裂界的缝隙。
“和公司签卖身契?”她把撕碎的合约砸向我,纸片割破我的脸颊,“那你不如把矿工的骨头也磨成地髓粉卖出去!”
我握紧骑枪向前一步,她却将匕首抵住自己的咽喉。刀刃下的血管突突跳动,像极了那个雨夜少年垂死时的脉搏。
“动手啊,像当年清理‘感染者’一样!”她笑得癫狂,“反正你们上层人眼里……我们和裂界怪物没区别!”
矿井深处传来崩塌的轰响,碎石如泪雨坠落。我突然看清她眼底的东西——不是恨,而是被背叛的恐惧。原来最锋利的刀,是曾经交付后背之人的失望。
——
凌晨三点的办公室被账本的血腥味填满。佩拉的手指深深掐进那摞染血的纸页,仿佛要捏碎什么肮脏的秘密。
“公司的走私船……满载地髓能源的反物质武器。”全息投影中,弗莱彻的脸在战火中扭曲,“战争利润可比养一群乞丐划算多了,亲爱的傀儡统领。”
我抓起骑枪冲出门,却在长廊撞见尤利安伯爵。他叼着公司送的星际雪茄,烟灰簌簌落在母亲曾以命扞卫的《大守护者宪章》浮雕上。
“愤怒吗?”他吐出一个完美的烟圈,“但你母亲当年也默许贵族私吞军粮——否则你以为银鬃铁卫怎么撑过三十年寒潮?”
骑枪贯穿他身后的石柱时,裂纹如蛛网爬上宪章上「守护」二字。
“我和她不一样。”我说得咬牙切齿,却不知是在说服他,还是说服自己。
——
星穹列车的观星台冷得像母亲的棺椁。姬子递来的黑咖啡苦得让我眼眶发烫,群星在头顶无声炸裂,像一场盛大的葬礼。
“他们的合约是裹着蜜糖的绞索。”她指尖划过光屏,星际公司的债务网如蛛丝缠住无数星球的尸骸,“你每退让一寸,贝洛伯格就离悬崖近一里。”
我摩挲着被泪水浸皱的合约,墨迹晕成灰色的雾:
“可如果拒绝……孩子们会在下个月饿死。”
“那就把契约变成刀。”姬子的红发在星光照耀下如地髓燃烧,“弱者最锋利的武器,是让强者相信你甘愿被吞噬。”
穿梭机掠过贝洛伯格永冻层时,我掏出钢笔涂改合约——
——划去「垄断」,写上「技术共享」;
——撕碎「驻军条款」,换成「农业模组」;
——用母亲的骑枪在签名处刻下凹痕,仿佛这样就能刺穿谎言的脓疮。
母亲,你说过枪尖只能对准敌人。
可当敌人裹着盟友的皮囊、捧着救世的面包而来时——
我该刺向他的心脏,还是先接过他手中的毒粮?
——
“当握枪的手学会在契约上签字时”
“我才真正理解了母亲眼底的暴雪。”
——布洛妮娅·兰德
——
第三章:裂痕与共识
——当我的血渗入矿井时,终于尝到了母亲咽下的铁锈味。
——
矿井深处的黑暗像母亲的怀抱一样令人窒息。希儿蹲在岩壁前,掌心里跳动着幽蓝的萤火,将她的影子投在矿脉裂缝上,像一只随时会振翅飞走的渡鸦。我摘下铁卫手套去触碰那簇晶体时,剧痛如毒蛇咬穿骨髓。
——
“星泪……矿工叫它‘诅咒的星星’。”她没回头,声音里带着砂石摩擦的粗粝,“沾上皮肤会烂成窟窿,但混进地髓炉里——哧!能烧化永冻层的冰。”
我盯着灼伤处浮现的纹路,和母亲烙在我掌心的守护者印记完美重叠。希儿突然攥住我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溃烂的皮肉:
“你以为只有那群贵族会藏肮脏秘密?下层区的人靠这玩意儿取暖十年了……代价是每个矿工的肺四十岁前就会变成蜂窝!”
(记忆闪回)
母亲咽气前死死扣住我的手,守护者印记在皮肤上灼烧出焦糊味:
“这力量能护住贝洛伯格……也能毁了它。”
“她没说完的后半句,此刻在星泪的蓝光中震耳欲聋——”
“而你是唯一的钥匙。”
——
我把星泪样本砸在公司谈判桌上时,弗莱彻机械义眼的蓝光第一次出现抽搐般的闪烁。
“反物质军团会为这种能源发动战争,对吧?”我扯开衣领,露出被星泪侵蚀的锁骨——幽蓝纹路如荆棘爬满皮肤,“或者我该联系博识学会?听说他们最爱收藏‘危险科技’……”
他的假笑面具终于崩裂,电子音刺耳得像金属刮擦:“你以为能威胁公司?你们的破船连大气层都飞不出去!”
“但绝望的文明什么都做得出来。”我点燃星泪,幽蓝火焰吞噬合约,“比如让整颗星球变成炸弹……和你们的舰队一起绽放成烟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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