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劈碎父亲的头骨,里面迸出的却不是脑浆,而是弗雷尔卓德所有冰屋燃烧的幻象。格纳尔的嗤笑在星墓回荡:“杀我即是灭世…现在,谁才是寄生虫?”
奥恩的锻锤第两千次砸向我胸口时,地脉终于崩塌。银蓝血液逆流成河,将整片大陆托举到空中。我从冰核中看见可怖的真相——每个弗雷尔卓德子民的灵魂都拴在我的血管上,我的每一次心跳都在改写他们的命运。
“解药在此。”丽桑卓突然现身,她手中的臻冰匕首流淌着监视者的黑血,“刺入冰核,你与大陆同死…或者继续当诸神的电池。”
我折断匕首,将黑血注入地脉。整个弗雷尔卓德在剧痛中尖叫,而我在癫狂中大笑:“听着,蝼蚁们!从现在起…老子就是你们的天灾!”
昨夜我剖开一头变异霜齿狼的腹部,在它的胃囊里发现块染血的冻骨。骨面上浮现出我从未见过的预言——
奥拉夫·格伦瓦尔德将屹立于时间尽头,脚下堆满诸神的王座,而他永恒的敌人…是镜中永不倒下的自己。
我把冻骨碾成粉末撒向风暴,粉末却凝成三十六面冰镜环绕身侧。每面镜子都映出我的一种终局:自戕的懦夫、暴虐的神王、消散的星尘……
“选啊!”镜中的千万个我同时咆哮。
我挥斧击碎所有冰镜,在漫天碎屑中盘膝而坐。
“死亡是诸神最后的遮羞布——”
我盘坐在冰核深处,银蓝血管扎入地脉如树根。瑟庄妮的冰矛插在三百里外的山脊上,那是她最后一次冲锋的墓碑。现在整个弗雷尔卓德都在我皮肤下呼吸,连沃利贝尔的残雷都成了我指尖的火花。
丽桑卓的冰裔送来第七批祭品——三百个瞳孔泛着星霜的变异婴儿。他们在我脚边哭嚎,声波震碎了奥恩火山口的冰盖。
“地脉在排斥非变异体。”冰裔祭司的喉管被晶化,说话像冰碴摩擦,“要么净化,要么灭绝。”
我用祭品的血在冰壁上涂鸦,每一笔都引发大陆痉挛:“回去告诉那瞎子…老子不缺刽子手,只缺值得碾碎的硬骨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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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空裂缝在极光中扩张时,我嗅到了监视者的腐臭。它们的触须刚探入大气,就被银蓝地脉缠成绞索。最肥的那条挣扎着吐出人言:“格纳尔…万年前…我们也是这样…驯服星神的……”
我捏爆它的眼球,黑血溅上冰核的瞬间,地脉突然暴走——整片冰原直立成尖塔,将三艘虚空母舰插成肉串。塔顶的冰晶里,映出我浑身爬满血管的丑态。
原来我和这些寄生虫…都在重复格纳尔的轮回。
昨夜我挖出自己的左眼,这颗银蓝晶体里封存着弗雷尔卓德的所有星霜傀儡。当它坠入嚎哭深渊时,冰层下传来格纳尔的咆哮——我的细胞在祂体内增殖,像当年祂寄生我一样啃食神骸。
“看啊老东西!”我一斧劈开深渊,冰雾中浮现出格纳尔千疮百孔的尸骸,“你的王座…在吸食我的残渣!”
祂的肋骨突然暴长,将我钉在冰核表面。银蓝血液逆流进祂的胸腔,滋养出朵妖异的冰玫瑰——花瓣上浮现出所有死于我手的亡魂。
奥恩的锻锤在黎明时分解,碎片化作流星雨砸向德玛西亚。我接住最大那块残片,上面烙着父亲最后的遗言:“真正的自由…是允许自己失败。”
我把残片塞进心脏缺口,地脉的剧痛让整个大陆抽搐。冰核深处传来新生儿的啼哭——那是我用银蓝血液克隆的纯净体,血管里没有格纳尔的诅咒。
“活下去…”我把战斧插进冰核祭坛,“然后在我腐烂成新神时…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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瑟庄妮的幽灵在冰风暴中冷笑,她的链枷已与监视者触须共生。丽桑卓的冰霜巨像群正跨越熔岩海,沃利贝尔的残魂在雷云中重组神格。而我的银蓝血液…正在冻结。
我望向冰核中的克隆体,他湛蓝的瞳孔里没有癫狂,只有暴雪般的寂静。
多好啊…这小子永远不必懂什么是“荣耀之死”。
他只需活着…就是对我最大的弑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