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派人去查吴家账目和旧仆。"许延年揉了揉眉心,"此案暂无实质性证据,需从长计议。"
他忽然握住陆昭阳的手:"明日我派人去趟杭州。"
"查木家的旧事?"陆昭阳了然。
许延年点头:"吴秋月说木家曾是杭州大族,当地必有知情人。"他拇指轻轻摩挲着陆昭阳的腕骨。
窗外,秋风渐起,吹落一地黄叶。
翌日清晨,许延年早早离府前往大理寺。陆昭阳则如常去了安仁坊,为吴秋月诊脉换药。
东厢房里,吴秋月的气色比前几日好了许多。见陆昭阳来了,她勉强扯出一丝笑容:"许少夫人。"
陆昭阳为她诊过脉,又从药囊取出一个白玉小盒:"新配的药膏,祛疤效果更好些。"
吴秋月道谢接过,指尖轻触腕上那道疤痕:"少夫人...许大人可有消息?"
陆昭阳将许延年派人去杭州查案的事简略告知,吴秋月眼中顿时泛起泪水:"他...他真的信我..."
"自然信你。"陆昭阳声音虽轻,却字字坚定,"许大人从不冤枉好人,也绝不放过恶人。"
吴秋月再也忍不住,伏在案上痛哭失声。泪水浸湿了衣袖,露出腕上那道狰狞的疤痕。陆昭阳静静等她哭完,才轻声道:"待去查探的人回来,一切自有公断。"
秋菊端来热茶,茶香氤氲中,吴秋月渐渐平静下来。她望着窗外飘落的黄叶,轻声道:"许少夫人可知,我大哥生前最爱秋日?他说秋日的西湖,美得让人心醉..."
陆昭阳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庭院里的梧桐叶打着旋儿落下,如同一场金色的雨。
"大哥二十岁那年,带我去西湖泛舟。"吴秋月眼中浮现怀念之色,"那日阳光极好,湖面泛着粼粼波光。大哥指着远处的雷峰塔说,等来年春天,要带我和大嫂去塔下赏桃花..."
她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化作一声叹息。陆昭阳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听着,偶尔为她添些热茶。
"二哥文采极好,曾为大哥的绸缎庄题诗。"吴秋月从枕下摸出一方泛黄的帕子,上面绣着几句诗,"'沅水淝山锦绣堆,五湖四海客商来'...这帕子是大嫂绣的,我一直带在身边..."
帕子上的绣线已经有些褪色,但字迹依然清晰可辨。陆昭阳轻轻抚过那些诗句,仿佛看到了一个和睦美满的家族,如今却已支离破碎。
"许少夫人。"吴秋月握住陆昭阳的手,"若...若真能还我兄长和母亲一个公道,秋月来世做牛做马..."
"不必如此。"陆昭阳打断她,"医者仁心,为官清正,都是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