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佩的白光裹着三人直冲天际时,张逗逗的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他护着呆头的胳膊被灼得发烫,耳边林小跳的尖叫像被按了慢放键,最后"嗡"的一声,所有声音突然消失。
再睁眼时,他站在一条掉漆的楼道里。
墙皮剥落的纹路像被泼了墨的旧报纸,楼梯扶手还留着他十岁那年用铅笔刻的"必胜"二字——这是他小时候住的筒子楼,六楼最尽头那间小屋。
"你就是这么当爹的?"
"我每天搬砖到半夜,你当钱是大风刮来的?"
熟悉的争吵声从虚掩的门缝里钻出来,混着厨房飘来的糊味。
张逗逗的后颈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记得那天是周五,他攥着数学考了89分的卷子在楼梯口蹲了三小时,直到路灯亮起才敢敲门——结果推开门就撞见妈妈摔了爸爸的搪瓷缸,碎片扎进了他的球鞋。
"靠,这幻境挑日子倒挺会挑。"张逗逗揉了揉发酸的鼻尖,伸手去推门。
可手掌刚碰到木门,就像按在弹簧上似的被弹回来,门把手上缠着若有若无的黑雾。
他低头,发现掌心躺着把生锈的钥匙——正是小时候挂在脖子上的那把,此刻正泛着和玉佩一样的银光。
"合着还得我亲自开锁?"他把钥匙插进锁眼,金属摩擦声混着门内的争吵突然拔高。
妈妈的哭声像根细针,扎得他太阳穴突突跳。
他猛地抽回手,钥匙"当啷"掉在地上。
楼道里的声控灯应声亮起,暖黄的光映着墙上他和父母的合影。
照片里的小逗逗举着三好学生奖状,爸爸的白衬衫没熨平,妈妈的麻花辫还沾着厨房的面粉——那是他最后一次见他们一起笑。
"吵够了没有啊!"张逗逗突然对着门大喊,声音惊得声控灯闪了两闪,"外面卖烤肠的爷爷都收摊了,楼下王奶奶的猫又偷了李叔的鱼,我还等着用你们给的零用钱买漫画呢!"他踢了踢脚边的钥匙,"再说了,你们现在吵的那些破事儿,十年后连个响都留不下!"
门"吱呀"一声开了。
屋里空无一人,霉味混着糊味散了个干净。
取而代之的是那个雾气凝成的男人,此刻他的轮廓清晰了些,能看出左眼角有道浅浅的疤痕:"你倒是比我想象中干脆。"
"那是,我这人最烦翻旧账。"张逗逗弯腰捡起钥匙,在指尖转了个圈,"再说了,您这幻境也太没创意——早八百年的陈芝麻烂谷子,我都能倒背如流。"
另一边,林小跳的幻境要"华丽"得多。
她站在水晶吊灯下,四周是擦得锃亮的红木展柜,穿西装的拍卖师举着槌子喊:"第三十七件拍品,明代青釉瓷瓶,起拍价三百万!"可当她转头时,展柜里的瓷器全变成了碎片,拍卖师的脸在镜子里扭曲成厉鬼的模样——那是她第一次独立谈判时的场景。
"叮——"
阴阳计算器在掌心震动,诺基亚屏幕亮起荧光绿的数据流:"镜像重叠度87%,负面情绪浓度超标。"林小跳踮脚转了个圈,这才发现整个拍卖厅的墙壁都是镜子,每面镜子里都映着她搞砸的谈判现场:有被厉鬼掀翻的谈判桌,有客户摔门而去的背影,还有她跪在地上捡碎掉的"阴阳契约"时的狼狈。
"原来你怕的是失败啊。"某个镜子里的"林小跳"笑出声,穿着她第一次谈判时的蕾丝裙,"你以为你能当好经纪人?
连个野鬼都谈不拢,凭什么和千年鬼王斗?"
林小跳摸了摸脖子上的银铃铛——那是张逗逗用辣椒水喷雾换她的第一单成功生意时送的,此刻正随着她的心跳轻轻作响。
她低头按动诺基亚键盘,屏幕上的数据流突然炸开:"能量核心在十二点方向第三面镜!"
"谁说我怕失败了?"她抄起脚边的拍卖锤,对着那面镜子猛地砸下去,"我只是怕没机会再试一次!"
玻璃碎裂的瞬间,所有镜子里的画面都开始扭曲。
林小跳看着镜中那个缩成一团的自己被光吞没,嘴角扬起个小弧度——这次,她没躲。
最安静的是呆头的幻境。
黑暗像块浸了水的厚布,裹得他喘不过气。
他张了张嘴,只能发出含混的"啊",可连这点声音都被黑暗吞得干干净净。
四周突然亮起无数绿莹莹的光点,是眼睛,数不清的眼睛,像无数颗钉进黑暗的图钉,全盯着他。
这是他被封印在玉佩里的三百年间最常做的梦。
那些眼睛属于抓他的道士,属于嘲笑他的野鬼,属于所有觉得"哑巴灵体"好欺负的家伙。
他抬起手,灵力在掌心凝成淡蓝色的光团——这是张逗逗教他的"灵力增幅器",可当他挥出光团时,那些眼睛反而笑得更凶了。
"啊......"呆头的肩膀开始发抖。
他想起第一次见到张逗逗时,那家伙蹲在玉佩前对他喊:"兄弟,别憋着,想说什么就说!"后来他们被厉鬼追得满街跑,张逗逗边跑边喊:"呆头你倒是用灵力啊!"他急得"啊啊"比划,张逗逗突然刹住脚:"哦对,你哑巴!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