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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分五色,最忌呆板。”阮妙文自言自语着,狼毫在宣纸上扫出嶙峋枝干。手腕轻转间,一朵重瓣菊在秋风里舒展,层层叠叠的花瓣竟用深浅七种墨色晕染。当画到第三朵时,笔锋突然在花蕊处顿挫,藏锋处勾出个极小的“卍”字符。

萧昀凌瞳孔微缩。这个佛家符号出现在菊花芯里,与昨日暗卫呈上的密报不谋而合——女子书院后山确实有座荒废的尼庵。他装作俯身细看,月白广袖扫过阮眠霜腰间禁步,玉环相击发出清脆声响。

“此处用笔倒是新奇。”他指着花蕊,“倒像是......”

“像是金丝菊未开时的骨朵。”阮眠霜突然接话,指尖点在了宣纸边缘。她腕间沉香念珠垂下的流苏正巧遮住那个隐秘符号,“殿下莫不是忘了,我妹妹曾在江南女子书院学习过一段时间,有些习惯还没改。”

阮妙文抿唇暗笑。

这手“花中藏字”的绝技居然消除了姐姐与她的微妙隔阂。

笔锋游走愈发肆意,在菊叶背面悄悄添了几道锯齿。

萧维雪凑近细看,忽然“咦”了一声:“这菊叶——”

“郡主有所不知,”阮妙文笔尖蘸取石青,在叶脉处轻轻一点,“此乃西域传来的异种菊,唤作‘金甲将军’,叶片天生带刺,能祛邪祟。”说话间又完成两丛。

萧昀凌突然伸手按住宣纸,指尖正压在一朵半开的菊花上:“此处留白太过刻意。”他另取紫毫,蘸取朱砂在留白处添了一只墨蝶,蝶翼纹路竟与阮眠霜昨日衣襟上的苏绣暗纹如出一辙。

“殿下妙笔。”阮妙文看着墨蝶停留处,故意添了一朵忍冬花。最后一笔落下时,窗外忽然卷进阵秋风。画中墨菊随风摇曳,那只朱砂蝶竟似要破纸而出。阮妙文搁笔时指尖微抖,一滴墨汁坠在右下角,被她顺势晕染成块玲珑山石。

“好个‘宁可枝头抱香死’。”萧维雪忍不住惊叹这花的精妙,竟生出了把画收藏的冲动,“你这菊是跟着书院夫子学习的,诶,这般灵动的画技,却没有广为流传。那些女子一生被困在笼中,真的太可惜了。”

阮妙文轻轻叹了口气,微微颔首表示认同萧维雪的观点,眼中也流露出一丝惋惜与感慨:“县主姑娘所言极是,在那书院之中,我见过不少有才华的女子。她们或能诗善画,或精通音律,可却被束缚在书院里,难以施展自己的抱负。”

“她们没被送去青楼?”萧昀凌诧异,这个消息和现有的情报截然不同,他忙追问,“快细说。”

“这些女子极少。”阮妙文没想法他们会对个例好奇,便解释,“她们虽有才情,但容貌有瑕,又被家人嫌弃,就只能在书院当夫子。”

“阮妙文脑海中浮现出书院里那些女子的面容,有的眼神中满是对未来的迷茫,有的则隐隐透着不甘。

她轻轻咬了咬嘴唇,说道:“在书院时,我曾遇到一位容貌有损的女子。她的诗词才情极佳,出口成章,对世间万物有着自己独特的见解。可她却只能在书院的一方小天地里,每日重复着枯燥的学习,无法将自己的才华展现给更多的人。”

阮眠霜补充:“科考也不允许面容有损之人参加。”

萧维雪误解其意,转身看向阮妙文,眼中带着好奇:“那女子可曾想过反抗,或是争取自己的机会?”

阮妙文轻轻摇了摇头,神情有些落寞:“她何尝不想,可在这世俗的规矩面前,她一个弱女子又能做些什么呢?她只能将自己的梦想和才情深深埋藏在心底,日复一日地忍受着这种压抑的生活。”

“这世间对女子的束缚实在太多了。”萧维雪忍不住感慨道,“就像我,虽身为王府之女,看似享尽荣华,可有些时候,也不得不遵循那些繁琐的规矩,无法随心所欲地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萧昀凌见安阳扯远了,又把话题掰了回来:“阮姑娘的意思是,科考应该允许面容有瑕之人参加?”

檀香在青铜博山炉中打了个旋,萧昀凌指尖轻叩墨菊。

“皇叔可记得前朝永昌三年的科场案?”萧维雪突然开口,腕间沉香念珠滑落两粒,“当年有位举子因跛脚被除名,后来却在陇西治水时发明‘鱼鳞堰’,救了三县百姓。”萧维雪正拨弄了一下腰间的珊瑚珠子,“皇叔可知,去年整顿河工,陛下就采用了改良的鱼鳞堰!”

萧昀凌的玉扳指在青瓷茶盏上磕出清响。

“残缺未必不美。”阮妙文看到博古架上摆着许多种宣纸,有一张格外的眼熟。她忽然将其抽出,蘸墨在宣纸上勾了幅《病梅图》,虬曲枝干间点点红萼,“太祖曾言‘梅以曲为美,直则无姿',可若因喜爱曲梅就斫其正枝,岂非本末倒置?”

阮眠霜凑近细看,发现病梅根部竟用蝇头小楷抄着《礼记·王制》篇。阮妙文还没抄完,阮眠霜先一步想到了,“瘖聋跛躃者,各以其器食之”,她突然将茶盏重重一放:“前朝还许盲人任乐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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