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取来患喉疾的山民尿液,滴入野藤茶汤中。尿液本黄浊,遇茶竟渐转清澈,最后析出细微的白晶,状如霜花。这让他想起《本草乘雅半偈》中“以物试药,可见其性”的记载,此草能化浊为清,正合肺主肃降的功能,而硒土中的矿物质,恰如肺金的清肃之气,能将上逆的痰火肃降而下。
临行前,陈子贺采下春分当日的头茬芽尖,用辰时露水煎煮,茶汤入喉竟化作一道清凉,直抵丹田。他摸着喉间顺畅的气息,想起光绪帝咳血的帕子,突然下定决心:此草虽野,却得天地造化之全功,或许正是救治天子的良药。
第四回:陈师携茶返帝京 太医院内起波澜
谷雨时节,陈子贺带着晒干的野藤茶赶回紫禁城。他刚进午门,就见小德张领着一众太医匆匆而过,个个面色凝重。“陈大人可算回来了!”小德张抓住他的衣袖,“万岁爷昨夜咳血不止,李院判正打算用‘凉膈散’,可那药太燥……”
紫宸殿内,光绪帝已奄奄一息,喉间痰鸣如拽锯,嘴唇干裂起皮。陈子贺顾不得君臣之礼,推开太医,将带来的野藤茶用玉泉山的泉水煮沸。茶汤的清苦香气弥漫殿内,竟压过了浓重的药味。他用银匙喂皇帝喝下,那茶汤顺喉而下,竟发出“咕噜”的润喉声,片刻后,光绪帝咳出一块带霜的痰块,痰块落地成粉,露出下面鲜红的舌质——这是三年来首次见到舌体本色!
李德立抢过茶渣验看,见叶片上的白霜入水不散,惊道:“此草苦寒而不燥,甘润而不腻,入肺肾二经,既能清肺热,又能滋肾阴,恰合万岁爷的病机!只是……这是何方神草?”陈子贺将武陵山的所见所闻道出,特别提到硒土的神奇:“此草生于硒土,硒属金,金能生水,水可涵木,故能制肺经之相火,补肾水之不足。”
太医院炸开了锅,众太医围着野藤茶争论不休。有人说“野草丛生,难登大雅”,有人赞“药性平和,远超珍奇”。光绪帝却摆了摆手,指着空了的玉杯:“别争了……再煮一杯来。”这一次,他细细品味茶汤,只觉喉间的肿痛如冰雪遇阳,渐渐消融,而丹田处竟升起一股暖意,正是肾水得补的征兆。
第五回:茶汤半载龙体健 硒草功显五行和
从谷雨到立冬,光绪帝每日饮用野藤茶。起初三日,咳出的痰中带霜,五日后面色转红,十日而喉痛全消。到了夏至,他竟能连续批阅奏折两个时辰,而往日此时早已咳得无法握笔。李德立再诊脉时,见尺部沉细之象已转和缓,肺脉浮数渐平,不禁叹道:“此草功同太极,既能清泻,又能滋补,实乃天生的调和之药。”
七月初七,光绪帝在御花园设宴,特意命御膳房用野藤茶入菜。当“藤茶炖雪蛤”端上桌时,茶汤与雪蛤交融成琥珀色,散发出清润的甜香。皇后试吃一口,多年的咽干竟觉舒缓,而光绪帝饮下茶汤,只觉周身气机顺畅,仿佛肺肾之间有一道清泉潺潺流动,正是中医所谓“金水相生”的佳境。
陈子贺趁机进言:“万岁爷,此草生于武陵硒土,得春木之气而生,夏火之气而长,秋金之气而收,冬水之气而藏,实乃顺应四时的灵草。其性苦寒清热,甘淡利湿,入肺经而不燥,滋肾阴而不腻,恰合‘天人合一’的医道。”他取出带来的藤根标本,根须的分布竟如人体经络,“您看这根须,对应十二经脉,叶片白霜,恰似肺金的清肃之气。”
光绪帝摩挲着藤根标本,忽觉掌心微麻,低头见根须的节点处竟与自己掌心的劳宫穴对应。他想起陈子贺曾说硒土含“金石之气”,而劳宫穴属火,火能克金,却在此处形成微妙的平衡——这野藤茶的药性,竟能通过经络与人体的五行系统产生共振,真是天地造化的神奇。
第六回:天子欲赐御茶名 太傅力谏普惠心
立冬那日,光绪帝精神大好,召集群臣商议赐名。“此草救朕于沉疴,”他抚着案头的藤茶罐,“朕意赐名‘天子藤茶’,列为宫廷贡品,永享尊荣。”殿内顿时响起山呼万岁,唯有陈子贺跪地叩首:“万岁万万不可!”
“哦?陈师傅有何高见?”光绪帝挑眉。
陈子贺抬起头,目光坚定:“此草虽效验如神,却生于山野,长于硒土,本是百姓的救命草。若赐名‘天子藤茶’,百姓岂敢饮用?草民以为,‘野’字方显其天然本色,‘藤’字可见其形态,‘茶’字可传其饮用之法。留‘野’字,既是不忘其本,更是让天下百姓都能分享此草的恩惠。”
李德立也附和道:“陈大人所言极是。此草药性平和,无论贵贱均可饮用,若强分尊卑,反失了草木的普惠之心。且‘野藤茶’之名,更能体现其得天地自然之气,无需人工栽培,正是‘道法自然’的体现。”
光绪帝沉默良久,望着窗外飘落的初雪,想起陈子贺描述的武陵山民围炉煮茶的景象。他自幼生长深宫,从未想过一味野草竟能同时救治天子与百姓。“好一个‘野藤茶’,”他最终笑道,“就依陈师傅所言,赐名‘野藤茶’,列为贡品,但须明令百姓亦可采制饮用,不得封禁。”殿外的雪越下越大,而紫宸殿内的野藤茶汤,却散发着温暖的香气,仿佛预示着这株野草将在天地间书写新的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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